凤尾香罗薄几重,碧文圆顶夜深缝。
扇裁月魄羞难掩,车走雷声语未通。
曾是寂寥金烬暗,断无消息石榴红。
斑骓只系垂杨岸,何处西南任好风。(任 一作:待)
鲁一同先世为明末翰林,清初随吴三桂征讨云南,后“窥其有异志,挈孥而逃于 [1] 淮安之山阳,遂占籍焉。”后祖辈居安东东佃湖,所居成村,名鲁家庄(今涟水县方渡乡)。清嘉庆九年乙丑(1805年),鲁一同生于此,成年后“始迁清河(今淮安市淮阴区)”。其父长泰,字瞻岩,号特山,别署小鱼头道人。乾隆辛亥(1791年)淮郡庠生,“工书善画,闭门养素,以道自贞”,尤善绘花鸟虫鱼,世人重其画鸡,时称“鲁鸡”。
少年鲁一同聪颖过人,幼从三姐兰仙(字灵香)识字,继又随之入塾。六岁通五音,“少长工为古文辞”,塾师徐念劬先生以孔文举(融)、杨德祖(修)相期。十三岁从巢湖杨欲仁先生学。杨字体之,别号铁梅道人,善画梅,有名于世。鲁一同侍其作画,展纸研墨,观摩学习,兴趣油然而生,又从习画,尽得其传。十七岁入山阳县学,十八岁乡试中副榜第二名(副贡生)。道光十五年乙未(1835年)中第二十名举人,时年三十二。后数应会试均不能金榜题名,然鲁一同以他的古文、诗词和墨梅在应试举子中享有盛名。
一起参加会试的蔡姓举人偶问一同姓名,大惊说:“少时读先生文,尝恨古人不可复见,乃今先生故在也!”立即尊一同为老师。
宝山毛岳生见一同文章,以为“七百年来,文患于柔弱,惟此能得刚健之美”。
建宁张际亮在道光时以诗名闻全国,号称“小太白”,读一同古歌行,自以为不及。
清末著名文士李慈铭称赞说:“通甫诗气象雄阔、浩荡之势,独往独来,传之将来,足当诗史。”
当代著名学者钱仲联也称赞一同鸦片战争时期的《三公篇》、《读史杂感》、《重有感》等爱国诗篇“魄力沉雄,苍凉盘郁”,“嗣响杜陵”,“在道光时代,他是江苏诗坛杰出的一人。”
曾任安徽巡抚、湖广总督的周天爵(敬修)“见其文曰,此天下大才也”。
时任礼部侍郎的曾国藩轻车简从去馆舍拜访“问天下事”。曾对人说“淮安鲁一同若成进士,天下之幸也。”到揭榜,仍无鲁一同名。曾国藩甚“为懊丧,如失左右手”。
鲁一同留心时务,好为激切之言。早在鸦片战争前,就对道光朝的社会矛盾有敏锐感觉和深远忧虑,与同乡潘德舆有师友之谊。
道光十七年(1837年)林则徐赴湖广总督任,惜一同才,请他入幕,因亲老而未成行。因受到曾国藩的赏识,太平天国革命爆发后,在家乡替清河县知县吴堂谋划,抗拒太平军;又向安徽巡抚江忠源提出了先攻旁郡后打南京的战略计划。但他始终未为幕僚。
是年秋,应邀去邳州(今邳州市)修《邳州志》。鲁所纂修的《邳州志》被推崇为名志,有“志家法程”的美誉。完成后,又应清河知县之邀在清江浦慈云寺(今淮安市市区)修《清河县志》。
咸丰五年(1855年)归馆吴城义塾。同治二年(1863年)逝世。
文学
鲁一同熟于史籍,注重经世之学。考进士不第,用心于文章。他说:“凡文章之道,贵于外闳而中实。中实由于积理。理充而纬以实事,则光彩日新。文无实事,斯为徒作。穷工极丽,犹虚车也。”(周韶音《通甫诗存跋》)其文气势挺拔,务切世情,立言有体,疏畅明晰,内容广涉田赋兵戎、河道变迁、地形险要和中外大势等,与桐城派的拘守义法和应酬世俗,有显著不同。
有人请他为某巨公写祝寿文章,他说:“吾辈文疏直朴野,不足说势要。若肆其狂愚,为足下得罪当涂,何所用之?”(《淮安府志》引《通甫类稿》)
毛岳生见其文,谓“七百年来患于柔,惟此为能得刚之美”(《清史馆文学传稿》引《通甫类稿》)。钱仲联称他“嗣响杜陵”,李慈铭称其”闳肆而谨严,演迤而峻峭”。如《胥吏论》、《复潘四农书》等,皆识议绝人,切中时弊。而《关忠节公家传》,则生动地记叙了他的同乡名将关天培在鸦片战争中英勇殉职的事迹。
鲁一同少时学诗颇勤。40岁以后,坚持修词立诚,非有真情实感勃发不已,不下笔。曾手定诗稿,仅留十之二三。其中以古歌行成就最高,甚得诗人张际亮的赏识。早期的《荒年谣》五首,描写道光年间的严重灾荒和民不聊生。“事皆征实,言通里俗”,令人有触目惊心之感。著有《通甫类稿》6卷,《通甫诗存》6卷、《邳州志》、《清河县志》》、《白耷山人年谱》、《王右军年谱》等十数种。
绘画
鲁一同不仅诗文有声于江淮,而且善绘事,亦为邑人所称道。不过,他的画名终被诗文所掩,至今已鲜为人知。在鲁一同绘画诸作中,又以梅花为最。据《清画家诗史》记载:鲁一同“工诗画,写梅颇佳”。
他的“梅花”作品不少,其友人孔宥函声称他“写梅千百本”,几乎“年年有作”。鲁一同画梅,运思立意多取梅花熬霜耐寒的自然特性,以寄托他高洁的情操和品格。
始,故人唐宰相鲁公,开府南服,余以布衣从戎。明年,别公漳水湄。后明年,公以事过张睢阳庙及颜杲卿所尝往来处,悲歌慷慨,卒不负其言而从之游。今其诗具在,可考也。
余恨死无以藉手见公,而独记别时语,每一动念,即于梦中寻之。或山水池榭,云岚草木,与所别之处及其时适相类,则徘徊顾盼,悲不敢泣。又后三年,过姑苏。姑苏,公初开府旧治也,望夫差之台而始哭公焉。又后四年,而哭之于越台。又后五年及今,而哭于子陵之台。
先是一日,与友人甲、乙若丙约,越宿而集。午,雨未止,买榜江涘。登岸,谒子陵祠;憩祠旁僧舍,毁垣枯甃,如入墟墓。还,与榜人治祭具。须臾,雨止,登西台,设主于荒亭隅;再拜,跪伏,祝毕,号而恸者三,复再拜,起。又念余弱冠时,往来必谒拜祠下。其始至也,侍先君焉。今余且老。江山人物,睠焉若失。复东望,泣拜不已。有云从南来,渰浥浡郁,气薄林木,若相助以悲者。乃以竹如意击石,作楚歌招之曰:“魂朝往兮何极?莫归来兮关塞黑。化为朱鸟兮有咮焉食?”歌阕,竹石俱碎,于是相向感唶。复登东台,抚苍石,还憩于榜中。榜人始惊余哭,云:“适有逻舟之过也,盍移诸?”遂移榜中流,举酒相属,各为诗以寄所思。薄暮,雪作风凛,不可留,登岸宿乙家。夜复赋诗怀古。明日,益风雪,别甲于江,余与丙独归。行三十里,又越宿乃至。
其后,甲以书及别诗来,言:“是日风帆怒驶,逾久而后济;既济,疑有神阴相,以著兹游之伟。”余曰:“呜呼!阮步兵死,空山无哭声且千年矣!若神之助固不可知,然兹游亦良伟。其为文词因以达意,亦诚可悲已!”余尝欲仿太史公著《季汉月表》,如《秦楚之际》。今人不有知余心,后之人必有知余者。于此宜得书,故纪之,以附季汉事后。
时,先君登台后二十六年也。先君讳某字某,登台之岁在乙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