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尾香罗薄几重,碧文圆顶夜深缝。
扇裁月魄羞难掩,车走雷声语未通。
曾是寂寥金烬暗,断无消息石榴红。
斑骓只系垂杨岸,何处西南任好风。(任 一作:待)
宋代僧人画家法常的生平行状,在历代著录文献中有多种说法,尤其是他的俗姓、里籍、禀性、事迹、生卒年岁等,更是众说纷纭。
元庄肃《画继补遗》云:“僧法常,自号牧溪。善作龙虎、人物、芦雁、杂画,枯淡山野,诚非雅玩,仅可供僧房道舍,以助清幽耳”。
元吴太素《松斋梅谱》云:“僧法常,蜀人,号牧溪。喜画龙虎、猿、鹤、禽鸟、山水、树石、人物,不曾设色,多用蔗查□结,又皆随笔点墨而成,意思简当,不费妆缀。松竹梅兰,不具形似,荷芦写(此处疑有脱漏)俱有高致。一日造语伤贾似道,广捕而避罪于越丘家,所作甚多。惟三□帐为之绝品。后世变事释,圆寂于至元(1270—1294年)间。江南士大夫处今存遗迹,竹差少,芦雁亦多赝本,今存遗像在武林长相寺中。“元夏文彦《图绘宝鉴》云:“僧法常,号牧溪,喜画龙虎、猿鹤、芦雁、山水、树石、人物,皆随笔点墨而成,意思简当,不费装饰。但粗恶无古法,诚非雅玩”。
从晚清到近代,包括日本人编写的中国绘画史传中,都在法常名下增添了不少材料。
清彭蕴灿《历代画史汇传》卷六“释氏门”法常名下加入了:“性英爽,酷嗜酒,寒暑风雨常醉,醉即熟,觉即朗吟。”
近人孙濌公《中国画家人名大辞典》云:“法常僧,开封人,俗姓薛氏,号牧溪。天台山万年寺僧。……”
法常也有人称他多用蔗渣、草结蘸水墨,随意点染,意思简当,不费妆缀。但元代也有人认为他的画粗恶无古法,诚非雅现。其画于秀逸清冷中透出禅意,部分作品流传到日本,对日本绘画影响很大 。
日本近人金原省吾《支那绘画史》则说法常:“俗姓李氏,长庆寺僧,五十岁后闲居寺门外。理宗嘉熙三年(1269年)卒,年六十三岁。”金原省吾又以为法常是一个役僧(执役做工的僧人)。他的师父名无准禅师,无准还有一个日本徒弟叫圣一的(日本称之为国师),在理宗淳祐元年(1241年)还国。现存日本的牧溪画,可能是圣一带去的。
近年来,徐邦达先生、宗典先生都曾对法常生平传记作过考订。如徐先生认为《历代画史汇传》中关于法常的事迹,系据陶谷《清异录》,陶为五代宋初人,哪能为活动于宋末元初的画僧法常作传?即使根据宋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清《四库提要》中所说的此书是晚宋人编辑而假托之陶氏之名以传的,似乎也还来不及为法常作传。且《清异录》所载法常为“河阳(今河南开封一带)人”,与画僧法常显然是异代同名人。《中国画家大辞典》称法常为“开封人,俗姓薛氏”,“天台山万年寺僧”,可能系据近人陈垣所辑《释氏疑年录》所载嘉兴报恩(寺)法常,亦与画僧法常无关。徐先生还认为金原省吾《支那绘画史》所载法常据云“卒于理宗嘉熙二年(1238)”,比现在收藏在日本的法常《虎》轴自识“咸淳己巳(五年,1269)牧溪”要早得多。又以上俗家姓薛、姓李的法常,都没有提到牧溪之号。所以《历代画史汇传》、《中国画家人名大辞典》、《支那绘画史》三书中所涉及的僧法常,其中事迹除引自《图绘宝鉴》的文句可用外,其他部分都应排除掉,才不至于把好几个同名的僧人的传记合之为一了。徐建融先生最近在《法常禅画艺术》一书中,根据中国文献记载中的法常和日本研究中的法常资料进行排比、梳理和考订,给法常牧溪立传:僧法常,号牧溪,俗姓李,蜀人。生于南宋宁宗开禧三年(1207年),年轻时曾中举人。
兼擅绘事,受同乡前辈文人画家文同的影响。绍定四年(1231年)蒙古军由陕西破蜀北,四川震动,他随难民由长江到杭州,并与马臻等世家弟子相交游。后因不满朝廷政治的腐败而出家为僧,从师径山寺住持无准师范佛鉴禅师。在这期间,法常受禅林艺风的薰陶而作《禅机散圣图》,曾得到殷济川的指授。端平二年(1235年),日僧圣一来华从无准学习佛法,与法常为同门师弟兄。淳祐元年(1241年)圣一归国时,法常以《观音》、《松猿》、《竹鹤》三轴赠别(此三轴现还完好地保存在日本京都大德寺内),在日本画坛赢得极高评价。由于日本方面的努力,加上国内对法常绘画的贬斥,因此,法常的作品大都流到日本。宝祐四年(1256年)五十岁以后,法常住持西湖边的六通寺,目睹权臣误国、世事日非,
于咸淳五年(1269年)挺身而出,斥责贾似道。事后遭到追捕,隐姓埋名于“越丘氏家”;而禅林艺坛,从此传遍了他的死讯。直到德祐元年(1275年)贾似道败绩,法常才重新露面,这时已是将近七十岁的高龄了。至元二十八年(1291年),法常与世长辞,享寿八十五岁,遗像在杭州长相寺中。
法常死后,日本禅僧还纷纷慕名而来,瞻仰他的法像,传承他的画艺。其中最有名的便是默庵灵渊和可翁。传到日本的法常画迹,有相当一部分赝品可能出于默庵和可翁之手。
看来,唐宋时名为法常的僧人有过多人,历代画史著录常把他们与画僧法常相混淆,今之学者作了大量考订、梳理,企望正本清源,苦于资料匮乏,尚难说对于法常生平之谜就已全部揭开吧!
始,故人唐宰相鲁公,开府南服,余以布衣从戎。明年,别公漳水湄。后明年,公以事过张睢阳庙及颜杲卿所尝往来处,悲歌慷慨,卒不负其言而从之游。今其诗具在,可考也。
余恨死无以藉手见公,而独记别时语,每一动念,即于梦中寻之。或山水池榭,云岚草木,与所别之处及其时适相类,则徘徊顾盼,悲不敢泣。又后三年,过姑苏。姑苏,公初开府旧治也,望夫差之台而始哭公焉。又后四年,而哭之于越台。又后五年及今,而哭于子陵之台。
先是一日,与友人甲、乙若丙约,越宿而集。午,雨未止,买榜江涘。登岸,谒子陵祠;憩祠旁僧舍,毁垣枯甃,如入墟墓。还,与榜人治祭具。须臾,雨止,登西台,设主于荒亭隅;再拜,跪伏,祝毕,号而恸者三,复再拜,起。又念余弱冠时,往来必谒拜祠下。其始至也,侍先君焉。今余且老。江山人物,睠焉若失。复东望,泣拜不已。有云从南来,渰浥浡郁,气薄林木,若相助以悲者。乃以竹如意击石,作楚歌招之曰:“魂朝往兮何极?莫归来兮关塞黑。化为朱鸟兮有咮焉食?”歌阕,竹石俱碎,于是相向感唶。复登东台,抚苍石,还憩于榜中。榜人始惊余哭,云:“适有逻舟之过也,盍移诸?”遂移榜中流,举酒相属,各为诗以寄所思。薄暮,雪作风凛,不可留,登岸宿乙家。夜复赋诗怀古。明日,益风雪,别甲于江,余与丙独归。行三十里,又越宿乃至。
其后,甲以书及别诗来,言:“是日风帆怒驶,逾久而后济;既济,疑有神阴相,以著兹游之伟。”余曰:“呜呼!阮步兵死,空山无哭声且千年矣!若神之助固不可知,然兹游亦良伟。其为文词因以达意,亦诚可悲已!”余尝欲仿太史公著《季汉月表》,如《秦楚之际》。今人不有知余心,后之人必有知余者。于此宜得书,故纪之,以附季汉事后。
时,先君登台后二十六年也。先君讳某字某,登台之岁在乙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