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尾香罗薄几重,碧文圆顶夜深缝。
扇裁月魄羞难掩,车走雷声语未通。
曾是寂寥金烬暗,断无消息石榴红。
斑骓只系垂杨岸,何处西南任好风。(任 一作:待)
作为名门之后的函可,年轻时多才、好义、豪爽,原为江南名士,“倾动一时,海内名人以不获交而耻”。其父病逝北京后,家道零落,深感世事无常,遂发遁入空门之念。他29岁时忧世伤生,更经高人点拨,于是别母抛妻,赴江西庐山,拜空隐老人道独为师,皈依佛门,落发舟中,法名函可,字祖心,法号剩人,“剩人”的意思是希望躲避世俗世界。其后,在广州城东黄华塘创“不是庵”为静修之所,又名“黄华寺”。
函可虽已出家,然家事国事常系于心。顺治二年(1645)春天,函可自广州来南京,刷印藏经。他目睹人民饱受战乱之苦,看到杀身成仁的明代遗臣,写下了传记体的《再变记》。顺治四年(1647年)九月,函可通过与其父有师生关系、当时已是清朝大员的洪承畴的帮助,取得了回广东的印牌。然而,当函可与他的四个徒弟出城的时候,他的《再变记》和所托带福王弘光帝的书稿被清兵截获。之后,他被押解到了北京受审。史上“文字狱”案,受牵连的人员无数,惟独函可案是清代“文字狱”案中“无人受牵连”的个案,足见函可的磊落与担当。顺治五年(1648年),清廷对他从轻发落,敕往沈阳“慈恩寺”,以示大开“慈恩”。函可被流放到了冰天雪地的盛京对佛思过,可以说,他是身陷清朝文字狱的第一人。
流放生活是悲苦的,这些江南才子们在盛京城外的村子里,用握惯毛笔的手来开荒种地;女眷们则用习惯于描眉的手,在冰天雪地之中洗衣做饭。这种难以排遣的烦闷与生活的贫苦,往往使这些失去希望的流人匆匆过世。顺治七年(1650年)九月的一天,这些流人们在左懋泰的家里庆贺函可的生日,在冰天雪地里,共同的命运使这些江南人士忘记了身份的差异,以至于函可提出模仿江南才子结社的风气,自创诗社时,得到了积极响应,当时在场的僧3人,道2人,士16人,后来者8人等,共和诗32首。函可称诗社的名称为“冰天诗社”,这是东北历史上的第一家诗社。这些丧失了家国、丧失了故乡亲朋、丧失了自我身份的人们,有了诗境的土壤。
函可极高的诗文和品行使他获得了百姓极大的崇敬。每当他讲法时,听者总是如云,无论是凶暴之徒,还是愚钝之辈都愿意聆听他的教诲,至于来请他排忧解难的更是络绎不绝。除了在慈恩寺外,他还相继在普济寺、金塔寺等七座古刹作过道场。后来,他被奉为辽沈地区佛教开山之祖,这在慈恩寺和千山都曾留有碑记。
始,故人唐宰相鲁公,开府南服,余以布衣从戎。明年,别公漳水湄。后明年,公以事过张睢阳庙及颜杲卿所尝往来处,悲歌慷慨,卒不负其言而从之游。今其诗具在,可考也。
余恨死无以藉手见公,而独记别时语,每一动念,即于梦中寻之。或山水池榭,云岚草木,与所别之处及其时适相类,则徘徊顾盼,悲不敢泣。又后三年,过姑苏。姑苏,公初开府旧治也,望夫差之台而始哭公焉。又后四年,而哭之于越台。又后五年及今,而哭于子陵之台。
先是一日,与友人甲、乙若丙约,越宿而集。午,雨未止,买榜江涘。登岸,谒子陵祠;憩祠旁僧舍,毁垣枯甃,如入墟墓。还,与榜人治祭具。须臾,雨止,登西台,设主于荒亭隅;再拜,跪伏,祝毕,号而恸者三,复再拜,起。又念余弱冠时,往来必谒拜祠下。其始至也,侍先君焉。今余且老。江山人物,睠焉若失。复东望,泣拜不已。有云从南来,渰浥浡郁,气薄林木,若相助以悲者。乃以竹如意击石,作楚歌招之曰:“魂朝往兮何极?莫归来兮关塞黑。化为朱鸟兮有咮焉食?”歌阕,竹石俱碎,于是相向感唶。复登东台,抚苍石,还憩于榜中。榜人始惊余哭,云:“适有逻舟之过也,盍移诸?”遂移榜中流,举酒相属,各为诗以寄所思。薄暮,雪作风凛,不可留,登岸宿乙家。夜复赋诗怀古。明日,益风雪,别甲于江,余与丙独归。行三十里,又越宿乃至。
其后,甲以书及别诗来,言:“是日风帆怒驶,逾久而后济;既济,疑有神阴相,以著兹游之伟。”余曰:“呜呼!阮步兵死,空山无哭声且千年矣!若神之助固不可知,然兹游亦良伟。其为文词因以达意,亦诚可悲已!”余尝欲仿太史公著《季汉月表》,如《秦楚之际》。今人不有知余心,后之人必有知余者。于此宜得书,故纪之,以附季汉事后。
时,先君登台后二十六年也。先君讳某字某,登台之岁在乙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