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尾香罗薄几重,碧文圆顶夜深缝。
扇裁月魄羞难掩,车走雷声语未通。
曾是寂寥金烬暗,断无消息石榴红。
斑骓只系垂杨岸,何处西南任好风。(任 一作:待)
鲍廷博(1728—1814),字以文,号渌饮,又号通介叟,祖籍安徽歙县长塘,故世称“长塘鲍氏”,随父鲍思诩居杭州。曾一度迁居桐乡县青镇(今乌镇)杨树湾,实际生活于杭州一带。家世经商,殷富好文,父鲍思诩,不惜巨金求购宋元书籍,筑室收藏,取“学然后知不足”义,名其室为“知不足斋”。
鲍廷博为歙县秀才,亦勤学好古,不求仕进,喜购藏秘籍,久之,藏书甚富。他与江浙一带著名藏书家频繁交往,互相借抄,并广录先人后哲所遗手稿,八十余岁仍往来于杭、湖、嘉、苏数郡之间,所抄书籍不计其数,仅流传至今有名可稽者即有140余种。浙江学政阮元每于按试嘉湖之便,乘小舟至杨树湾观所藏书。
乾隆三十八年(1773),开《四库全书》馆,诏求天下遗书,共收书3503种,廷博长子士恭以所藏精本626种进献,内多为宋元以来之孤本、善本,居私家进书之首。从此,知不足斋之名上达朝廷。次年,得褒奖,赏赐了内府编纂的《古今图书集成》及《平定回部得胜图》、《平定两金川战图》等。
乾隆四十年,《四库全书》修成后归还其原书,乾隆皇帝在其《唐阙史》和《宋仁宗武经总要》二书上题诗,诗曰:“知不足斋奚不足,渴于书籍是贤乎。长编大部都庋阁,小说卮言亦入厨。”廷博非常高兴,深受鼓舞,遂立志刊刻《知不足斋丛书》,将家藏善本古书公诸海内,前后共30集,207种,781卷,其中后4集为其子鲍士恭、孙鲍正言续成。
廷博刻书,博采众长,广搜遗编,凡经史考订、算书、金石、地理、书画、诗文集、书目等皆择优收入。其中不少是海内孤本。刊刻态度严谨,校勘精细,每得一书,必广借善本,参互考订,不妄改一字,极受时人称道。 卢文弨《微刻古今名人著作疏》评论鲍廷博刻书说:"吾友鲍君以文者,生而笃好书籍,于人世一切宝贵利达之外,复不私以为枕秘,而欲公之。晨书暝写,句核字仇"。丛书每成一册,即以进献朝廷。又刻《销夏记》、《名医类案》、《聊斋志异》等行世。清乾隆三十一年(1766)所刻刊之青柯亭本《聊斋志异》,为该书现存最早刻本。
廷博不仅嗜书,而且博学,浙江学政阮元说廷博“家藏万卷,博极群书,虽隐僻罕见著录者,问之,无不知其原委”。善诗,作《夕阳诗》20韵、《咏物诗》1卷,另有《花韵轩小稿》2卷。
嘉庆十八年(1813),浙江巡抚方受畴向廷博传达仁宗皇帝旨意,询问《知不足斋丛书》刊刻情况,廷博续刊至26集呈受畴,受畴具疏呈仁宗皇帝,仁宗称赞廷博好古博学,老而不倦,加恩赏给举人。时廷博已86岁高龄。次年,第27集将成时病逝于杨树湾。其子鲍士恭秉父志,刊至30集。鲍廷博藏书特别值得称赞之处是他的"以散为聚"的藏书思想,所谓"以散为聚"主要表现为以刻书的方法把书存之于世。所以他在中国出版史上亦有一定地位。
鲍廷博博览群书,对古籍真伪、版本优劣及收藏钞刊之经历知之尤详。阮元任浙江巡抚时,曾从其访求古籍,探讨校雠,极赞其知识之渊博,说:“古人云读书破万卷,君所读破者奚翅数万卷哉?”并赠诗称“当世应无未见书”。廷博天性宽厚,好交结,重情谊,时以珍本古籍投赠友人。遇贫而好学者,辄贻以全套丛书。
乾隆五十六年(1791),芳椒堂主人严元照过知不足斋,廷博赠以宋椠残本《周益公书稿》2册。其书纸墨古雅可喜,严氏如获至宝,即书跋语三则于书后。是年冬,知不足斋遭火灾,部分书籍被焚。受其赠书者,以黄氏士礼居、汪氏艺芸精舍为多。道光、咸丰年间,抄校诸本多归归安丁氏、仁和劳氏丹铅精舍及吴兴陆氏十万卷楼(皕宋楼)。
光绪六年(1880),其曾孙鲍寅以朝廷赐书之在杨树湾者,献呈西湖文澜阁宝藏。
始,故人唐宰相鲁公,开府南服,余以布衣从戎。明年,别公漳水湄。后明年,公以事过张睢阳庙及颜杲卿所尝往来处,悲歌慷慨,卒不负其言而从之游。今其诗具在,可考也。
余恨死无以藉手见公,而独记别时语,每一动念,即于梦中寻之。或山水池榭,云岚草木,与所别之处及其时适相类,则徘徊顾盼,悲不敢泣。又后三年,过姑苏。姑苏,公初开府旧治也,望夫差之台而始哭公焉。又后四年,而哭之于越台。又后五年及今,而哭于子陵之台。
先是一日,与友人甲、乙若丙约,越宿而集。午,雨未止,买榜江涘。登岸,谒子陵祠;憩祠旁僧舍,毁垣枯甃,如入墟墓。还,与榜人治祭具。须臾,雨止,登西台,设主于荒亭隅;再拜,跪伏,祝毕,号而恸者三,复再拜,起。又念余弱冠时,往来必谒拜祠下。其始至也,侍先君焉。今余且老。江山人物,睠焉若失。复东望,泣拜不已。有云从南来,渰浥浡郁,气薄林木,若相助以悲者。乃以竹如意击石,作楚歌招之曰:“魂朝往兮何极?莫归来兮关塞黑。化为朱鸟兮有咮焉食?”歌阕,竹石俱碎,于是相向感唶。复登东台,抚苍石,还憩于榜中。榜人始惊余哭,云:“适有逻舟之过也,盍移诸?”遂移榜中流,举酒相属,各为诗以寄所思。薄暮,雪作风凛,不可留,登岸宿乙家。夜复赋诗怀古。明日,益风雪,别甲于江,余与丙独归。行三十里,又越宿乃至。
其后,甲以书及别诗来,言:“是日风帆怒驶,逾久而后济;既济,疑有神阴相,以著兹游之伟。”余曰:“呜呼!阮步兵死,空山无哭声且千年矣!若神之助固不可知,然兹游亦良伟。其为文词因以达意,亦诚可悲已!”余尝欲仿太史公著《季汉月表》,如《秦楚之际》。今人不有知余心,后之人必有知余者。于此宜得书,故纪之,以附季汉事后。
时,先君登台后二十六年也。先君讳某字某,登台之岁在乙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