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尾香罗薄几重,碧文圆顶夜深缝。
扇裁月魄羞难掩,车走雷声语未通。
曾是寂寥金烬暗,断无消息石榴红。
斑骓只系垂杨岸,何处西南任好风。(任 一作:待)
说起刘采春,就能想到邓丽君。在唐代,刘采春以靡靡之音,红遍江南。彼时吴越一带,只要刘采春的《曲》响起,“闺妇、行人莫不涟泣”,可见其流行程度。犹如80年代的邓丽君,大街小巷只要《甜蜜蜜》响起,就有人跟着哼唱。
刘采春,越州人。她的丈夫周季崇和夫兄周季南都是有名的伶人,擅长参军戏。参军戏是唐代盛行的一种滑稽戏,有点类似于今日的相声,最开始由两人搭档,一人揶揄戏耍另一人,如一个逗哏,一个捧哏。后来演变成多人合演,也有了女演员的参与。刘采春三人组成一个家庭戏班,四处走穴。
除善弄参军戏外,刘采春歌唱得尤其好。据说她有夜莺般的嗓子,“歌声彻云”,或许果真绕梁三日而不绝。《曲》是她的代表歌曲,“”相当于“来罗”,有盼望远行人回来之意,可见是抒发离愁的感伤之歌。《全唐诗》收录了6首《曲》。“不喜秦淮水,生憎江上船。载儿夫婿去,经岁又经年。”“莫作商人妇,金钗当卜钱。朝朝江口望,错认几人船。”这《曲》又名《望夫歌》,所以元稹在《赠刘采春》一诗中说她,“更有恼人肠断处,选词能唱望夫歌。”只可惜这歌声无法流传下来。
如果和邓丽君的歌做比较的话,那《曲》应该相当于《何日君再来》、《江水悠悠泪长留》或是《三年》等。“想得我肠儿寸断,望得我眼儿欲穿。好容易盼到了你回来,算算已三年。想不到才相见,别离又在明天”,从邓丽君甜丝丝又凄切切的歌声中,或许能想象出几分刘采春那哀怨的悲歌。
不难想见,刘采春和邓丽君一样,以女性歌迷居多,尤其以闺妇为最。那时,刘采春几乎已成为商人妇——那些有钱有闲但空虚度日的太太们的心声代言人。据说当时,商人妇的婚姻生活,已成了一个恼人的社会问题。大批商人长期在外不归,大量夫妻异地分居,怨妇成群,生活不和谐,已是一种普遍现象。刘采春的《曲》有120首,足见其广阔的市场需求。在没有录音技术的唐代,靠着一场又一场的演出,红透大半个中国实属不易。其受欢迎的程度可见一斑。
而且,刘采春并不是仅有歌喉和美貌的歌星,她还是词曲全能的创作型歌手。“唐人朝成一诗,夕付管弦”,在《全唐诗》中,6首曲皆归刘采春。不过也有一些学者认为,这不是她的诗作,而是她把当时才子们的诗词拿来配曲,然后歌唱。杜秋娘的《金缕衣》也存在此争议。这种争议,难免有男学者对女性不看好、不平等对待、不信任不尊重的嫌疑。有些男人只要一看到女人写诗,而且还写出了流传甚广的诗,就忍不住要怀疑,忍不住要揣测背后是不是另有一位男诗人的存在。尽管他们最后也找不出那位男诗人是谁,但他们还是要找出各种理由来怀疑。比如写《诗薮》的胡应麟觉得刘采春的几首诗“非晚唐调”,就否定了她的作者身份。但无论如何,后人还是记住了使它们广为流传的那些女人。
作为当时的流行歌手,刘采春也难免绯闻四起。她在浙东演出时,碰上了大才子元稹。元稹有个风流癖好,喜欢为相好的女人写诗。当年,他和薛涛热恋时,写了一首《寄赠薛涛》 ,后来与刘采春恋爱时,则写了一首《赠刘采春》。这位四处留情的文人,倒是为后人留下了一些不入正史法眼的线索和资料。比如他这样描写刘采春:“新妆巧样画双蛾,谩里常州透额罗。正面偷匀光滑笏,缓行轻踏破纹波。言辞雅措风流足,举止低回秀媚多。”刘采春与元稹的绯闻虽然流传甚广,可这段感情也是无疾而终。
刘采春的结局如何,无从知晓。不过可以想见,她的《曲》已成为那年月的时代之声,感动过、抚慰过很多彼时之人,尤其是伤心的女人。就像当年邓丽君的歌声,当它们在耳边款款响起时,总有人为之动容。
始,故人唐宰相鲁公,开府南服,余以布衣从戎。明年,别公漳水湄。后明年,公以事过张睢阳庙及颜杲卿所尝往来处,悲歌慷慨,卒不负其言而从之游。今其诗具在,可考也。
余恨死无以藉手见公,而独记别时语,每一动念,即于梦中寻之。或山水池榭,云岚草木,与所别之处及其时适相类,则徘徊顾盼,悲不敢泣。又后三年,过姑苏。姑苏,公初开府旧治也,望夫差之台而始哭公焉。又后四年,而哭之于越台。又后五年及今,而哭于子陵之台。
先是一日,与友人甲、乙若丙约,越宿而集。午,雨未止,买榜江涘。登岸,谒子陵祠;憩祠旁僧舍,毁垣枯甃,如入墟墓。还,与榜人治祭具。须臾,雨止,登西台,设主于荒亭隅;再拜,跪伏,祝毕,号而恸者三,复再拜,起。又念余弱冠时,往来必谒拜祠下。其始至也,侍先君焉。今余且老。江山人物,睠焉若失。复东望,泣拜不已。有云从南来,渰浥浡郁,气薄林木,若相助以悲者。乃以竹如意击石,作楚歌招之曰:“魂朝往兮何极?莫归来兮关塞黑。化为朱鸟兮有咮焉食?”歌阕,竹石俱碎,于是相向感唶。复登东台,抚苍石,还憩于榜中。榜人始惊余哭,云:“适有逻舟之过也,盍移诸?”遂移榜中流,举酒相属,各为诗以寄所思。薄暮,雪作风凛,不可留,登岸宿乙家。夜复赋诗怀古。明日,益风雪,别甲于江,余与丙独归。行三十里,又越宿乃至。
其后,甲以书及别诗来,言:“是日风帆怒驶,逾久而后济;既济,疑有神阴相,以著兹游之伟。”余曰:“呜呼!阮步兵死,空山无哭声且千年矣!若神之助固不可知,然兹游亦良伟。其为文词因以达意,亦诚可悲已!”余尝欲仿太史公著《季汉月表》,如《秦楚之际》。今人不有知余心,后之人必有知余者。于此宜得书,故纪之,以附季汉事后。
时,先君登台后二十六年也。先君讳某字某,登台之岁在乙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