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尾香罗薄几重,碧文圆顶夜深缝。
扇裁月魄羞难掩,车走雷声语未通。
曾是寂寥金烬暗,断无消息石榴红。
斑骓只系垂杨岸,何处西南任好风。(任 一作:待)
杜仁杰,出生于诗书之家。父杜忱志行廉洁,有文名,进士及第授京兆录事判官,后因病归里。仁杰淡于名利,一生未仕,淡泊于功名,不求仕进,大部分岁月流连于山水之间。金末,他隐居于河南内乡山中,与友人麻革、张澄等以诗相唱和;入元,屡征不就,隐居长清故里,居住在灵岩寺内的石龟泉畔,常游于灵岩、五莲山之中,并谒曲阜孔庙,登泰山,留有多处碑文、游记和墨迹。
在残曲[双调]“蝶恋花”中,他说自己“难合时务”,把“荣华”、“品秩”看作“风中秉烛”、“花梢滴露”。他认为世人只看官禄,不辨贤愚;只认金玉,不识亲疏。对昏暗腐败的政治现实,他无力改变也不想去改变,只好洁身自好,保持住自己一点节操。因此,金正大中,他与麻革、张澄隐居内乡山中;入元,屡征不就,隐居于长清故里,伏游于灵岩和五峰山之间。其子杜元素,任福建闽海道廉访使,因赠翰林院承旨、资善大夫,卒谥“文穆”。葬长清东北王宿铺西里许,墓已不存。
杜仁杰自幼受到良好的家庭教育,祖、父对其文学传教熏陶,使他在诗、词、曲、文诸方面具有良好素养。金正大元年(1224),杜仁杰离家南游汴梁,参加金廷科考未中,乃滞留京师,结识著名诗人元好问。开兴元年(1232)元军与金军战于钧州三峰山,金军大败,是为“壬辰之变”。杜氏于乱军国北渡黄河,逃归长清,结束了长达八年之信的游历生活。这时严实“称藩于东平,以长清为汤沐邑,往来其间,能折节下士”。请名流学者“延教其子”,“兴办长清庙学”,“一时名士会聚于此”(《长清县志》)。杜仁杰、张澄、商挺等即于此时成为严实的门客与政治谋士,家庭教师。严实卒后,其子忠济、忠范、忠嗣相继任东平行台。这段时间约从乃马真后称制到至元初的二十余年间,正是杜仁杰的中年时期,是在东平严氏幕府中度过的。此时的东平,聚集了一大批金亡以后的名流人物,如元好问、王磐、王鹗、商正叔、商挺、宋子贞、李治、李昶、刘肃等,为教化方、治理东增作出了重大贡献。
在这中间,杜仁杰与严氏子关系尤为特殊,一方面都是长清人,有同乡之谊;另一方面,杜与严实有知遇之恩,与严氏史弟则亦师亦友,志同道合;还有,杜氏在东平行台和东平府学谋划出力颇多,却始终示出任正式职务,无心仕途,处于隐、仕之间,很让严氏放心。在杜仁杰的鼎力辅佐与策划下,严氏办了三件深得民心的事:第一,宣扬孔孟仁慈爱民的王道,反对元朝推行的野蛮劫掠的霸道。以德养民,以礼养士,深得东平民心。他建议严实改“善善堂”为“种德堂”,以教严氏子孙和辖内百姓修德行善。这在当时具要的现实意义。第二,兴学养士。中原战乱未定,严实率先办起东平府学,不仅吸引了大批名流学者,为东平繁荣发展起了重要作用,还培养了一大批政治与文化人才。如前列举的人物,大都做了元廷的高官,后起之秀如王恽、王构、王旭、李谦、徐世隆、孟祺、阎复、高文秀、张时起等,亦成为朝廷官员和著名诗人、戏剧家。所谓“东平庙学(即府学)……教养诸生,后多显者”(《元史·严忠济传》)。第三,兴礼乐以化民,改变杀伐之音。金亡后,严实首先把孔子五十一代孙孔元措从汴京请到东平,行礼乐之教,并为元廷输送了一批礼乐人才。严氏父子治理东平的四十余年间,曾数次至曲阜祭孔,意在宣扬孔孟的仁义礼乐之教,把东平治理成为一方“王道乐士”。上述种种,杜仁杰居间筹划力行,功不可没。
至元初年,杜仁杰约六十五岁,是步入晚年的老者了。此时东平行台严氏兄弟相继去职家居,杜氏靠山失据;加之行政区划变动,东平散府,新任执政者与其关系不似严氏亲密;另外,长期在东平患难与共的老友或入京为官,或去各地任职。约在至元二年(1265)后,杜仁杰便离开东平,在此后的近二十年中,他隐迹山林,徜徉于泰山、灵岩、长清、济南之间。大约在至元十九年(1282)逝于长清老家。杜仁杰之了杜无素,字质,曾任福建闽海道廉访使,杜仁杰因此被赠为翰林承旨、资善大夫,谥文穆。杜氏著作有《逃空丝竹集》、《河洛遗稿》,惜皆早佚。现存诗作二十八首,词二首,散曲六首,尚不足九牛一毛。
杜仁杰诗文兼擅,而以散曲名世。他的散曲传世不多,却颇具特色。他性喜谐谑,言谈风趣,虞集称其“善谑”。因此,善谑和风趣,便形成杜仁杰散曲的风格。套曲[般涉调·耍孩儿]《喻情》,通篇用歇后语写成,而[般涉调·耍孩儿]《庄稼不识勾栏》套曲,则以幽默的笔调,描写一个庄户汉秋后进城看戏的经历,并以庄户汉的口吻,写勾栏(剧场)门前招徕观众的情景,戏棚和戏台的建筑结构,院本杂剧的表演体制等等,谐谑多端,情趣横生,读来令人捧腹。因它涉及到演出剧场、戏台、道具、乐队以至化装、角色等,也成为研究元代戏曲的重要资料。
散曲虽传世不多,却有特色,笔触老辣而有谐趣,善于驾驭丰富活泼的口语。套曲〔般涉调·耍孩儿〕《喻情》,通篇用歇后语写成,对于了解元代口语甚有价值。最著名的是〔般涉调·耍孩儿〕《庄家不识勾栏》套曲,描写一个庄户汉秋收后进城,到勾栏看戏的种种经历。借这个庄户人的口吻,真实地再现了元代勾栏演戏时剧场、戏台、道具、乐队乃至化装、角色等种种情况,写得情趣盎然。这个套曲因而成为研究元代戏曲的重要资料。
杜仁杰之父杜忱墓志:杜仁杰家世,历代研考甚少,当代吴晓铃、孔繁信先生始据方志资料,考明仁杰之父为杜忱(见《重辑杜善夫集·前言》)。两家均援引民国《长清县志》卷十《祠祀志·邱墓》“杜忱碑”之记载为其史证。志载:“元杜文穆君仁杰墓:见旧志。查墓在城东北王宿铺西里馀,龟趺败裂,翁仲倒仆,现存一石门,其上横书‘杜征君神道’。石门之南,东偏有一碑,破碎在地,字不可辨。细查之,其额上题曰:‘故金府京兆君杜公墓志’,系篆书,其文内有‘贞祐丙子公殁于泗上’,并有‘高祖文,曾祖实,祖渊’等字。石门之正南更有一碑,亦极破碎,查有‘知建昌路总管府事男质立’等字。”
这一关涉杜仁杰生平的重要碑石,惜已毁于近世,致其全文难以稽考,有关史实莫明其详。但幸运的是,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时,在县志所记之杜氏墓区——即今长清平安店镇王宿铺村,新出土了一方《杜忱墓志》。1993年由村民送交长清县博物馆保存。此志各墓志目录(如《1949—1989四十年出土墓志目录》)均未著录,其记文不仅可印证县志所载,且可增补诸多未知的史实。
始,故人唐宰相鲁公,开府南服,余以布衣从戎。明年,别公漳水湄。后明年,公以事过张睢阳庙及颜杲卿所尝往来处,悲歌慷慨,卒不负其言而从之游。今其诗具在,可考也。
余恨死无以藉手见公,而独记别时语,每一动念,即于梦中寻之。或山水池榭,云岚草木,与所别之处及其时适相类,则徘徊顾盼,悲不敢泣。又后三年,过姑苏。姑苏,公初开府旧治也,望夫差之台而始哭公焉。又后四年,而哭之于越台。又后五年及今,而哭于子陵之台。
先是一日,与友人甲、乙若丙约,越宿而集。午,雨未止,买榜江涘。登岸,谒子陵祠;憩祠旁僧舍,毁垣枯甃,如入墟墓。还,与榜人治祭具。须臾,雨止,登西台,设主于荒亭隅;再拜,跪伏,祝毕,号而恸者三,复再拜,起。又念余弱冠时,往来必谒拜祠下。其始至也,侍先君焉。今余且老。江山人物,睠焉若失。复东望,泣拜不已。有云从南来,渰浥浡郁,气薄林木,若相助以悲者。乃以竹如意击石,作楚歌招之曰:“魂朝往兮何极?莫归来兮关塞黑。化为朱鸟兮有咮焉食?”歌阕,竹石俱碎,于是相向感唶。复登东台,抚苍石,还憩于榜中。榜人始惊余哭,云:“适有逻舟之过也,盍移诸?”遂移榜中流,举酒相属,各为诗以寄所思。薄暮,雪作风凛,不可留,登岸宿乙家。夜复赋诗怀古。明日,益风雪,别甲于江,余与丙独归。行三十里,又越宿乃至。
其后,甲以书及别诗来,言:“是日风帆怒驶,逾久而后济;既济,疑有神阴相,以著兹游之伟。”余曰:“呜呼!阮步兵死,空山无哭声且千年矣!若神之助固不可知,然兹游亦良伟。其为文词因以达意,亦诚可悲已!”余尝欲仿太史公著《季汉月表》,如《秦楚之际》。今人不有知余心,后之人必有知余者。于此宜得书,故纪之,以附季汉事后。
时,先君登台后二十六年也。先君讳某字某,登台之岁在乙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