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尾香罗薄几重,碧文圆顶夜深缝。
扇裁月魄羞难掩,车走雷声语未通。
曾是寂寥金烬暗,断无消息石榴红。
斑骓只系垂杨岸,何处西南任好风。(任 一作:待)
仇远生性雅澹,喜欢游历名山大川,每每寄情于诗句之中。宋末即以诗名与当时文学家白珽并称于两浙,人称“仇白”。他好交友,与赵孟頫、戴表元、方凤、黄洪、方回、吾丘衍、鲜于枢、张雨、张翥、莫维贤等文人墨客均有来往,互相赠答。方凤在《仇仁近诗序》中说:“仇远作诗,近体学唐人,古体效法《文选》。”仇远生当乱世,诗中不时流露出对国家兴亡、人事变迁的感叹,如《采薇吟》、《和范爱竹》、《题赵松雪迷禽竹石图》、《挽陆右丞秀夫》、《怀古)、《凤凰山故宫》、《朝天门城角》等。仇远在南宋已有诗名,元朝让他做儒学教授,而当时并不重视儒生。仇远的词,如《齐天乐·蝉》,前人在《词苑》中也给予高度评价,认为此“极可诵”。词云:“夕阳门巷荒城曲,清音早鸣秋树。薄剪绢衣,凉生鬓影,独饮天边风露。朝朝暮暮,奈一度凄吟,一番凄楚,尚有残声,蓦然飞过别枝去。齐宫往事漫省,行人犹说与。当时齐女,雨歇空山,月笼古柳,仿佛旧曾听处。离情正苦,甚懒拂冰笺。倦拈琴谱,满地霜红,浅莎寻蜕羽。”全词咏蝉,然语含凄苦,实际上是一首托情之词,表露他忧郁的心境和对现实的不满。只是词意迷离,极其隐晦。仇远的词风大致与北宋词人周邦彦和南宋词人姜夔相近。
仇远著有《金渊集》六卷,皆官溧阳时所作,清人从《永乐大典》中辑出。另有《兴观集》、《山村遗集》,是清项梦昶所编,残缺不全。据诗人方回在仇远四十一岁时说:“予友武林仇仁近,早工为诗,晚乃渐以不求工,有稿二千篇有余。”看来仇远作品至今散失甚多。词集《无弦琴谱》,多是写景咏物之作。《稗史》一卷,是笔记小说,文字简洁,其中有些故事,笔调流畅,趣味横生。明代陶宗仪在《书史会要》中对仇远的书法也有专门的论述。说仇远的楷书学欧阳询,行、草也善。传世的作品有《七言诗卷》。
始,故人唐宰相鲁公,开府南服,余以布衣从戎。明年,别公漳水湄。后明年,公以事过张睢阳庙及颜杲卿所尝往来处,悲歌慷慨,卒不负其言而从之游。今其诗具在,可考也。
余恨死无以藉手见公,而独记别时语,每一动念,即于梦中寻之。或山水池榭,云岚草木,与所别之处及其时适相类,则徘徊顾盼,悲不敢泣。又后三年,过姑苏。姑苏,公初开府旧治也,望夫差之台而始哭公焉。又后四年,而哭之于越台。又后五年及今,而哭于子陵之台。
先是一日,与友人甲、乙若丙约,越宿而集。午,雨未止,买榜江涘。登岸,谒子陵祠;憩祠旁僧舍,毁垣枯甃,如入墟墓。还,与榜人治祭具。须臾,雨止,登西台,设主于荒亭隅;再拜,跪伏,祝毕,号而恸者三,复再拜,起。又念余弱冠时,往来必谒拜祠下。其始至也,侍先君焉。今余且老。江山人物,睠焉若失。复东望,泣拜不已。有云从南来,渰浥浡郁,气薄林木,若相助以悲者。乃以竹如意击石,作楚歌招之曰:“魂朝往兮何极?莫归来兮关塞黑。化为朱鸟兮有咮焉食?”歌阕,竹石俱碎,于是相向感唶。复登东台,抚苍石,还憩于榜中。榜人始惊余哭,云:“适有逻舟之过也,盍移诸?”遂移榜中流,举酒相属,各为诗以寄所思。薄暮,雪作风凛,不可留,登岸宿乙家。夜复赋诗怀古。明日,益风雪,别甲于江,余与丙独归。行三十里,又越宿乃至。
其后,甲以书及别诗来,言:“是日风帆怒驶,逾久而后济;既济,疑有神阴相,以著兹游之伟。”余曰:“呜呼!阮步兵死,空山无哭声且千年矣!若神之助固不可知,然兹游亦良伟。其为文词因以达意,亦诚可悲已!”余尝欲仿太史公著《季汉月表》,如《秦楚之际》。今人不有知余心,后之人必有知余者。于此宜得书,故纪之,以附季汉事后。
时,先君登台后二十六年也。先君讳某字某,登台之岁在乙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