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尾香罗薄几重,碧文圆顶夜深缝。
扇裁月魄羞难掩,车走雷声语未通。
曾是寂寥金烬暗,断无消息石榴红。
斑骓只系垂杨岸,何处西南任好风。(任 一作:待)
刘子翚之父刘韐在靖康之难时奉命出使金营,拒绝金人诱降,自缢而死。刘子翚时年30岁,接到噩耗后,悲愤交集,与其兄刘子羽、刘子翼扶柩返里,守制庐墓三年。服除后,以父荫补承务郎,为兴化军(治今福建莆田)通判,后因体弱多病辞职。辞归武夷山,主管冲佑观,讲学传道,常徘徊涕泗于父兄墓地,累日不返。妻死不再娶,事继母吕氏,教育侄子刘珙,克尽孝友之道。
朱松在建州临终时,以子朱熹托付刘子翚教养,并对朱熹说,“籍溪胡原仲、白水刘致中、屏山刘彦冲,此三人者,吾友也。其学皆有渊源,吾所敬畏。吾即死,汝往父事之,而唯其言之听,则吾死不恨矣。”朱熹向刘子翚请教入道门径和次第,刘子翚告诉朱熹从《易经》中得到入道的门径,并以“不远复”三字告诫朱熹。刘子羽待朱熹如子侄,为朱熹之义父,给朱熹取字元晦,希望他成为一个外表不露、道德内蓄之人。朱熹自认为元者四德之首,愧不敢当,就自己改字仲晦。朱熹后来将儒学发扬光大,成为理学大师,得益于刘子翚的悉心培养。
刘子翚无子,以兄刘子羽最小儿子刘玶为后,47岁时病逝,追谥文靖公。遗著由嗣子刘玶编为《屏山集》20卷,朱熹为之作序。宗杲曾作《刘子翚像赞》,称其“财色功名,一刀两断。立地成佛,须是这汉。”
刘子翚是宋代著名理学家,朱熹就是他的学生。钱钟书先生称朱熹是“道学家中间的大诗人”,而称他是“诗人里的一位道学家”(《宋诗选注》),在宋代诸多道学和诗歌兼习的作家中,他是沾染“讲义语录”习气、“头巾气”最少的一位。与韩驹、吕本中、曾几等交游唱和,故诗歌造诣颇高。风格比较清爽明快,《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称其“风格高秀,不袭陈因”。其五言诗感慨含思,“幽淡卓练,及陶、谢之胜,而无康乐繁缛细涩之态”(《宋诗钞·屏山集钞序》)。朱熹在《屏山集跋》中评价说:“先生文辞之伟,固足以惊一世之耳目,然其精微之学、静退之风,形于文墨,有足以发蒙蔽而销鄙吝之心者,尤览者所宜尽心也。”(《屏山集跋》)在他的五言,尤其是五言古诗中可以获得这种印象。他的绝句佳作颇多,写景抒情擅长以明快的笔调表现深细的构思,表现出一个理学家特有的格物和体验工夫。
刘子翚受其父爱国思想影响很深,早年游秦、洛、赵、魏时,就注意搜访古迹,了解历史,以体会国家兴衰规律,南渡后虽隐居乡里,但无时不忧国,唯因病魔缠身,无力请缨,壮志难酬,因而写入诗中,多以长篇或组诗全景式地反映社会时事,如《望京谣》、《谕俗十二首》等。《汴京纪事》二十首前七首纪国都沦陷,后十三首忆往日繁华,以对比见感愤,殆若“诗史”,历来为人瞩目。
始,故人唐宰相鲁公,开府南服,余以布衣从戎。明年,别公漳水湄。后明年,公以事过张睢阳庙及颜杲卿所尝往来处,悲歌慷慨,卒不负其言而从之游。今其诗具在,可考也。
余恨死无以藉手见公,而独记别时语,每一动念,即于梦中寻之。或山水池榭,云岚草木,与所别之处及其时适相类,则徘徊顾盼,悲不敢泣。又后三年,过姑苏。姑苏,公初开府旧治也,望夫差之台而始哭公焉。又后四年,而哭之于越台。又后五年及今,而哭于子陵之台。
先是一日,与友人甲、乙若丙约,越宿而集。午,雨未止,买榜江涘。登岸,谒子陵祠;憩祠旁僧舍,毁垣枯甃,如入墟墓。还,与榜人治祭具。须臾,雨止,登西台,设主于荒亭隅;再拜,跪伏,祝毕,号而恸者三,复再拜,起。又念余弱冠时,往来必谒拜祠下。其始至也,侍先君焉。今余且老。江山人物,睠焉若失。复东望,泣拜不已。有云从南来,渰浥浡郁,气薄林木,若相助以悲者。乃以竹如意击石,作楚歌招之曰:“魂朝往兮何极?莫归来兮关塞黑。化为朱鸟兮有咮焉食?”歌阕,竹石俱碎,于是相向感唶。复登东台,抚苍石,还憩于榜中。榜人始惊余哭,云:“适有逻舟之过也,盍移诸?”遂移榜中流,举酒相属,各为诗以寄所思。薄暮,雪作风凛,不可留,登岸宿乙家。夜复赋诗怀古。明日,益风雪,别甲于江,余与丙独归。行三十里,又越宿乃至。
其后,甲以书及别诗来,言:“是日风帆怒驶,逾久而后济;既济,疑有神阴相,以著兹游之伟。”余曰:“呜呼!阮步兵死,空山无哭声且千年矣!若神之助固不可知,然兹游亦良伟。其为文词因以达意,亦诚可悲已!”余尝欲仿太史公著《季汉月表》,如《秦楚之际》。今人不有知余心,后之人必有知余者。于此宜得书,故纪之,以附季汉事后。
时,先君登台后二十六年也。先君讳某字某,登台之岁在乙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