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尾香罗薄几重,碧文圆顶夜深缝。
扇裁月魄羞难掩,车走雷声语未通。
曾是寂寥金烬暗,断无消息石榴红。
斑骓只系垂杨岸,何处西南任好风。(任 一作:待)
宋刘克庄说:“子西诗文皆高,不独诗也。其出稍晚,使及坡门,当不在秦(观)、晁(补之)之下。”(《后村诗话》)不足之处,在于稍乏变化,炼字琢句也间有弄巧成拙处。虽学东坡,其成就则不可同日而语。其文长于议论,所作如《名治》、《察言》、《悯俗》、《存旧》、《正友》、《议赏》诸篇,亦颇为时人所称。
苏轼说:“某生平无快意事,惟作文章,意之所到,则笔力曲折无不尽意,自谓世间乐事,无逾此者”;唐庚的话恰好相反:“诗最难事也!吾……作诗甚苦,悲吟累日,然后成篇……明日取读,瑕疵百出,辄复悲吟累日,返复改正……复数日取出读之,病复出,凡如此数四”。唐庚还有句名言:“诗律伤严似寡恩言”,若用朱熹的生动的话来引申,就是:“看文字如酷吏治狱,直是推勘到底,决不恕他,用法深刻,都没人情”。因此,他在当时可能是最简练、最紧凑的诗人,虽然也搬弄故典,还不算厉害,只是炼字炼句常有弄巧成拙的地方。——钱钟书《宋诗选注》
唐庚虽然不是苏门弟子,但文学思想深受苏轼影响,在诗文创作方面也有意向苏轼学习。他的诗歌师承苏轼而自成一家,刻意锻炼而不失气格,形成了细密工致的独特风格。散文创作上,他以为文精悍简练、议论缜密而著称,成为太学生推崇的文章典范,在当时产生了广泛的影响。唐庚不仅是北宋末年蜀中最重要的作家之一,即使在两宋,也是数得着的名家。
始,故人唐宰相鲁公,开府南服,余以布衣从戎。明年,别公漳水湄。后明年,公以事过张睢阳庙及颜杲卿所尝往来处,悲歌慷慨,卒不负其言而从之游。今其诗具在,可考也。
余恨死无以藉手见公,而独记别时语,每一动念,即于梦中寻之。或山水池榭,云岚草木,与所别之处及其时适相类,则徘徊顾盼,悲不敢泣。又后三年,过姑苏。姑苏,公初开府旧治也,望夫差之台而始哭公焉。又后四年,而哭之于越台。又后五年及今,而哭于子陵之台。
先是一日,与友人甲、乙若丙约,越宿而集。午,雨未止,买榜江涘。登岸,谒子陵祠;憩祠旁僧舍,毁垣枯甃,如入墟墓。还,与榜人治祭具。须臾,雨止,登西台,设主于荒亭隅;再拜,跪伏,祝毕,号而恸者三,复再拜,起。又念余弱冠时,往来必谒拜祠下。其始至也,侍先君焉。今余且老。江山人物,睠焉若失。复东望,泣拜不已。有云从南来,渰浥浡郁,气薄林木,若相助以悲者。乃以竹如意击石,作楚歌招之曰:“魂朝往兮何极?莫归来兮关塞黑。化为朱鸟兮有咮焉食?”歌阕,竹石俱碎,于是相向感唶。复登东台,抚苍石,还憩于榜中。榜人始惊余哭,云:“适有逻舟之过也,盍移诸?”遂移榜中流,举酒相属,各为诗以寄所思。薄暮,雪作风凛,不可留,登岸宿乙家。夜复赋诗怀古。明日,益风雪,别甲于江,余与丙独归。行三十里,又越宿乃至。
其后,甲以书及别诗来,言:“是日风帆怒驶,逾久而后济;既济,疑有神阴相,以著兹游之伟。”余曰:“呜呼!阮步兵死,空山无哭声且千年矣!若神之助固不可知,然兹游亦良伟。其为文词因以达意,亦诚可悲已!”余尝欲仿太史公著《季汉月表》,如《秦楚之际》。今人不有知余心,后之人必有知余者。于此宜得书,故纪之,以附季汉事后。
时,先君登台后二十六年也。先君讳某字某,登台之岁在乙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