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尾香罗薄几重,碧文圆顶夜深缝。
扇裁月魄羞难掩,车走雷声语未通。
曾是寂寥金烬暗,断无消息石榴红。
斑骓只系垂杨岸,何处西南任好风。(任 一作:待)
据元问好的《中州乐府》记载;一次宇文虚中与吴激等在张侍御家饮酒会宴,座中发现一位佐酒歌妓原是大宋宗室之后,如今却也流落异乡,沦为歌妓。坐中诸公感慨万千,遂皆作乐章一首。其中宇文虚中首作《念奴娇》:
疏眉秀目,看来依旧是,宣和妆束。飞步盈盈姿媚巧,举世知非凡俗。
宋室宗姬,秦王幼女,曾嫁钦慈族。干戈浩荡,事随天地翻复。
一笑邂逅相逢,劝人满饮,旋旋吹横竹。 流落天涯俱是客,何必平生相熟。
旧日黄华,如今憔悴,付与杯中醁。兴亡休问,为伊且尽船玉。
时为文坛盟主的宇文虚中感觉不错,有些看不起别人,直到看到吴激《人月圆·南朝千古伤心事》后,才自觉不如,之后有人找他作乐府词,宇文虚中都介绍到吴激那里。从此他对吴激推崇备至,刮目相看。
吴激词多作于留金以后 。篇数虽不多,皆精微尽善,虽多用前人句,其剪裁点缀,若皆天成。今存20余首,题材不广,但工于写景,如“山侵平野高低树,水接晴空上下星”(《三衢夜泊》);“地偏先日出,天迫众山攒”(《鸡林书事》)。他的《题宗之家初序潇湘图》、《岁暮江南四忆》等诗,含蓄地表达了乡国之思。
吴激为金初词坛盟主。他的《诉衷情》、《满庭芳》“谁挽银河”等造语清婉,哀而不伤,在当时曾脍炙人口,其《人月圆》□括前人诗语,自然得体,尤为人所传诵:“南朝千古伤心事,犹唱《后庭花》。旧时王榭,堂前燕子,飞向谁家?恍然一梦,仙肌胜雪,宫髻堆鸦。江州司马,青衫泪湿,同是天涯!”这是为北宋被掳宫人写的一首词,宇文虚中(叔通)看后自愧不如,是后人有求作乐府(词)者,叔通即批云:“吴郎近以乐府名天下,可往求之”。(《中州乐府》元好问注)其影响之大,并被元好问推为“国朝第一作手”。清人陈廷焯亦谓:“金代词人,自以吴彦高为冠,能于感慨中饶伊郁,不独组织之工也。同时尚吴蔡体,然伯坚非彦高匹。”又曰:“金词于彦高外,不得不推遗山。”
始,故人唐宰相鲁公,开府南服,余以布衣从戎。明年,别公漳水湄。后明年,公以事过张睢阳庙及颜杲卿所尝往来处,悲歌慷慨,卒不负其言而从之游。今其诗具在,可考也。
余恨死无以藉手见公,而独记别时语,每一动念,即于梦中寻之。或山水池榭,云岚草木,与所别之处及其时适相类,则徘徊顾盼,悲不敢泣。又后三年,过姑苏。姑苏,公初开府旧治也,望夫差之台而始哭公焉。又后四年,而哭之于越台。又后五年及今,而哭于子陵之台。
先是一日,与友人甲、乙若丙约,越宿而集。午,雨未止,买榜江涘。登岸,谒子陵祠;憩祠旁僧舍,毁垣枯甃,如入墟墓。还,与榜人治祭具。须臾,雨止,登西台,设主于荒亭隅;再拜,跪伏,祝毕,号而恸者三,复再拜,起。又念余弱冠时,往来必谒拜祠下。其始至也,侍先君焉。今余且老。江山人物,睠焉若失。复东望,泣拜不已。有云从南来,渰浥浡郁,气薄林木,若相助以悲者。乃以竹如意击石,作楚歌招之曰:“魂朝往兮何极?莫归来兮关塞黑。化为朱鸟兮有咮焉食?”歌阕,竹石俱碎,于是相向感唶。复登东台,抚苍石,还憩于榜中。榜人始惊余哭,云:“适有逻舟之过也,盍移诸?”遂移榜中流,举酒相属,各为诗以寄所思。薄暮,雪作风凛,不可留,登岸宿乙家。夜复赋诗怀古。明日,益风雪,别甲于江,余与丙独归。行三十里,又越宿乃至。
其后,甲以书及别诗来,言:“是日风帆怒驶,逾久而后济;既济,疑有神阴相,以著兹游之伟。”余曰:“呜呼!阮步兵死,空山无哭声且千年矣!若神之助固不可知,然兹游亦良伟。其为文词因以达意,亦诚可悲已!”余尝欲仿太史公著《季汉月表》,如《秦楚之际》。今人不有知余心,后之人必有知余者。于此宜得书,故纪之,以附季汉事后。
时,先君登台后二十六年也。先君讳某字某,登台之岁在乙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