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尾香罗薄几重,碧文圆顶夜深缝。
扇裁月魄羞难掩,车走雷声语未通。
曾是寂寥金烬暗,断无消息石榴红。
斑骓只系垂杨岸,何处西南任好风。(任 一作:待)
段成式青年时期为官宦子弟,英俊潇洒,彬彬有礼,活泼好动。他的好友周繇《嘲段成式》诗中写道:“蹴鞠且徒为,宁如目送时。报仇惭选耎(怯弱),存想恨逶迟。促坐疑辟咡(交谈时侧着头避免口气触及对方),衔杯强朵颐(鼓着腮颊嚼食之态)。恣情窥窈窕,曾恃好风姿。色授(睹貌动情)应难夺,神交愿莫辞。”此诗写了他年轻时的风貌。段成式自幼即力学苦读,博学强记,少好猎。其禅见洽闻,为时人所叹服,自言:“成立以君子耻一物不知”,故他的博闻在唐代作家中是不多见的。成式历任秘书省校书郎,吉州、处州、江洲刺史,直至太长少卿。成式为官期间,曾为故里修七孔拱桥,架通南北之路。乡人为记段氏功德,遂将相邻的段、加、马、乔四村改名为“段桥”,并刊石立碑。
段成式年轻时随父亲段文昌(曾任四川节度使等职)转徙各地,了解各地风土人情、轶闻趣事,开拓了生活视野,加之他精研苦学,博览了包括官府秘籍在内的大量图书。他以读书为嗜,博学强记,矩识渊博。段成式和当时的诗人温庭筠、李商隐、李群玉、周繇结为朋友,往来密切。这对他的诗文创造也产生了很深的影响。段成式曾因父亲段文昌的关系,就任秘书省校书郎,居府第“修行里”。他自己说:“武宗癸亥三年夏,予与张君希复善继,同官秘书。”这是公元843年,他大约40来岁的事情。后来他“累官迁尚书郎”,又出任江州刺史,至“大中中归京,仕至太常少卿”。他居长安时,“以闲放自适”,“尤深于佛书”,这正是他晚年生活的概括。他于懿咸通四年六月卒,享年约六十一岁。
在唐代晚期文学家中,段成式的文学成就是多方面的。他能诗善文除代表作志怪小说集《酉阳杂俎》传于后世外,在《全唐诗》中还收入他的诗词30多首,《全唐文》中收入他的文章11篇。在诗坛上,他与李商隐、温庭筠齐名,号称“三十六”(段、李、温均排行十六,故称)。现存段成式的诗,多是绝句和律诗,十分讲究词采的艳丽,风格清丽秀美。晚唐社会“官乱人贫,盗贼并起,土崩之势,忧在旦危”,皇帝仍旧终日宴游,不理朝政。在这样的社会环境里,段成式信佛读经,饮酒赋诗唱和,以解其忧,诗中多流露出超脱世俗的消极情绪。
段成式在当时文名颇著,与著名诗人李商隐、温庭筠号称“三才”,但其诗歌艺术成就远逊于温、李。所著《酉阳杂俎》,分类记载各种异事方物,被《新唐书·艺文志》列入了小说家类。书以内容广博,历来受到人们的重视,学者多所征引。所记古代中外传闻、神话、故事、传奇,丰富多彩,有些篇章曲折地反映了社会现实,为研究唐传奇提供了极为可贵的资料。同时,书中还辑录了南北朝和唐代的若干史料,其中记述了唐代统治阶级的秘闻轶事,南北朝交聘使者的应对和仪礼,以及民间婚丧嫁娶、风土习俗,旁及中外文化、物产交流,这些或得之于传闻,或采之于遗文秘籍,为我们研究古代史和中外关系史,提供了珍贵的资料。此外,关于陨星、化石、矿藏的记载,动物、植物形态、特性的说明,也极富科学价值。
《酉阳杂俎》在国外,也颇受重视。美国东方学者劳费尔所著《中国伊朗编》,英国作家李约瑟所著《中国科学技术史》,都曾对此书给予高度评价,李更摘引书中不少材料。当然,书中也有诡怪不经、荒诞无稽之谈,是其糟粕。
另外,段成式的诗文也有一定的成就,与温庭筠、李商隐齐名,时号“三十六”,因段、温、李三人皆排行十六,故有“三十六体”之称。三人皆为晚唐文之高手。研究段成式的诗文,可与其笔记小说相互参照,对全面了解唐代社会的思想文化与文学艺术,大有裨益。
《全唐诗》收录其诗词30多首,多华艳之作,也不乏清丽之篇。其文学成就主要不在诗歌,而是体现在所著代表作《酉阳杂俎》之中。这部书内容繁杂,有自然现象、文籍典故、社会民情、地产资源、草木虫鱼、方术医药、佛家故事、中外文化、物产交流等等,可以说五花八门,包罗万象,具有很高的史料价值。其中诸如李白让高力士脱靴、王勃写文章蒙在被里打腹稿等故事,脍炙人口,流传很广。从中国小说史的角度来看,这部书最有价值的部分是志怪小说。鲁迅对此曾予以高度评价,以为这部书与唐代的传奇小说“并驾齐驱”。后人蒲松龄的《聊斋志异》就是对这种文体的继承和发展。应该说这部书是一部上承六朝,下启宋明以及清初志怪小说的重要著作。清代纪昀等人编写的《四库全书总目纲要》指出:对于这部书,“故论者虽病其浮夸,而不能不相征引,自唐以来,推为小说之翘楚。”
始,故人唐宰相鲁公,开府南服,余以布衣从戎。明年,别公漳水湄。后明年,公以事过张睢阳庙及颜杲卿所尝往来处,悲歌慷慨,卒不负其言而从之游。今其诗具在,可考也。
余恨死无以藉手见公,而独记别时语,每一动念,即于梦中寻之。或山水池榭,云岚草木,与所别之处及其时适相类,则徘徊顾盼,悲不敢泣。又后三年,过姑苏。姑苏,公初开府旧治也,望夫差之台而始哭公焉。又后四年,而哭之于越台。又后五年及今,而哭于子陵之台。
先是一日,与友人甲、乙若丙约,越宿而集。午,雨未止,买榜江涘。登岸,谒子陵祠;憩祠旁僧舍,毁垣枯甃,如入墟墓。还,与榜人治祭具。须臾,雨止,登西台,设主于荒亭隅;再拜,跪伏,祝毕,号而恸者三,复再拜,起。又念余弱冠时,往来必谒拜祠下。其始至也,侍先君焉。今余且老。江山人物,睠焉若失。复东望,泣拜不已。有云从南来,渰浥浡郁,气薄林木,若相助以悲者。乃以竹如意击石,作楚歌招之曰:“魂朝往兮何极?莫归来兮关塞黑。化为朱鸟兮有咮焉食?”歌阕,竹石俱碎,于是相向感唶。复登东台,抚苍石,还憩于榜中。榜人始惊余哭,云:“适有逻舟之过也,盍移诸?”遂移榜中流,举酒相属,各为诗以寄所思。薄暮,雪作风凛,不可留,登岸宿乙家。夜复赋诗怀古。明日,益风雪,别甲于江,余与丙独归。行三十里,又越宿乃至。
其后,甲以书及别诗来,言:“是日风帆怒驶,逾久而后济;既济,疑有神阴相,以著兹游之伟。”余曰:“呜呼!阮步兵死,空山无哭声且千年矣!若神之助固不可知,然兹游亦良伟。其为文词因以达意,亦诚可悲已!”余尝欲仿太史公著《季汉月表》,如《秦楚之际》。今人不有知余心,后之人必有知余者。于此宜得书,故纪之,以附季汉事后。
时,先君登台后二十六年也。先君讳某字某,登台之岁在乙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