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尾香罗薄几重,碧文圆顶夜深缝。
扇裁月魄羞难掩,车走雷声语未通。
曾是寂寥金烬暗,断无消息石榴红。
斑骓只系垂杨岸,何处西南任好风。(任 一作:待)
李赤,是个行踪不定的人。曾说:“我擅长写诗歌,与李白一样。”所以自号李赤。(一次)他到宣州游玩,州里人安排他住宿。跟他一同游玩的有与当地因婚姻而结成的亲戚关系的友人,间隔了多日,也随李赤居于客舍。李赤(遇到一个女人)正与她讲话,他的朋友开他的玩笑。李赤说:“这是为我做媒呢,我将娶这个女人。”朋友听了大惊,说:“您的妻子还健在,您的母亲还在世,您怎么能做这种事情呢?难道是受诱惑而患精神病了?” (友人)取了“绛雪”丹来引诱他与女人脱离,李赤不肯。过了一会儿,女人来到,又与李赤说话,并拿出一块头巾,缢于李赤颈项上,李赤自己还帮助妇人用力勒,以至将舌头全部勒了出来。朋友见了,便大声呼喊,并抢救他,妇人解下那头巾逃走了。李赤怒骂:“你不行好事(坏了我的事),我将顺从我的妻子,你干什么啊?”李赤就在靠近窗户的地方写信,写好后并把信压平封成圆形。又写了一些信,都将它们封好。写完信后,上厕所很久没有出来。他的朋友进去,只见李赤在厕所中两手抱着一个瓮诡秘地傻笑,旁视着,情势将要下到(厕中污秽中)。朋友进去,就(把他)倒拉上来了。李赤大怒说:“我已经升堂面见到了我妻子。我妻子的容貌漂亮,是世上其他女人所根本没有的,那宫殿的装饰,宏大富丽,整个殿内洋溢着椒桂芝兰的香气。回头看看你们的世界,如同一个混浊恶臭的厕所啊,而我妻子现在住的地方,与皇帝住的钧天、清都没有什么不同,你为何要害苦我到这种地步?”这样之后李赤的朋友才知道李赤遇到的是厕鬼。
于是召集仆人商议说:“赶快离开这个厕所。”大家就赶路,走了三十里路,在宿(宿:古代官道上每隔三十里设立的住宿站,可以住宿)里住下来。当晚,李赤又上厕所,过了很久(没有出来),朋友进去,(发现他)又倒在厕所里了。
朋友便把他拉出来,洗去他身上的脏物,众人围着他直到天亮。第二天离开这里来到了另一个县,县里的官员正举行宴会,李赤(拜见县吏)的一切言行举止礼节与常人无异。大家正在喝酒之时,李赤的友人还未说得上话,喝了点酒回看李赤,(见他)已离去了。友人赶忙快步跟着李赤,见李赤又进了厕所,(他)还用坐具顶着厕所的门。门坚固不能进去,友人一边喊叫一边与李赤说话。(可里面没有回应)大家破墙而人,见李赤的头已有一半陷入厕所的污秽里了。(只好)又把他拉出来洗干净。县吏便召来善于咒术的巫师守住李赤,李赤显得很自若的样子。到了半夜,守的人疲倦了,都人睡了。等醒来时(发现李赤不在了),大家呼喊着并寻找着李赤,只见李赤的脚露在厕所外,已经死去多时了。(众人)只得将尸体运回他的家中。取出他所写的信来读,(写的内容)都是与他的母亲妻子诀别的,而所用言辞却跟正常人一样。
柳先生说:李赤的事迹是真实的。这是他因精神上患病才会做这个事的呢,还是因厕鬼而造成的呢?李赤在江湖间很有名气,他当初作为士人,与正常人没有什么不同。一旦被怪异迷惑,而所做的事像这样,竟然反而把人世当作肮脏污浊之处(厕所),把这种肮脏污浊之处(厕所)当作是皇帝住的清都,他的用意是很清楚的。现在的人们都只知道讥笑李赤被厕鬼所迷惑(而死),至于在是非的选取与向背的决定上不像李赤那样的,有多少人呢?(世人要)修养自身,不要因为想获利就凭自己的好恶而改变了自己的灵魂而死去,这就很幸运了,还有什么空闲去讥笑李赤呢?
始,故人唐宰相鲁公,开府南服,余以布衣从戎。明年,别公漳水湄。后明年,公以事过张睢阳庙及颜杲卿所尝往来处,悲歌慷慨,卒不负其言而从之游。今其诗具在,可考也。
余恨死无以藉手见公,而独记别时语,每一动念,即于梦中寻之。或山水池榭,云岚草木,与所别之处及其时适相类,则徘徊顾盼,悲不敢泣。又后三年,过姑苏。姑苏,公初开府旧治也,望夫差之台而始哭公焉。又后四年,而哭之于越台。又后五年及今,而哭于子陵之台。
先是一日,与友人甲、乙若丙约,越宿而集。午,雨未止,买榜江涘。登岸,谒子陵祠;憩祠旁僧舍,毁垣枯甃,如入墟墓。还,与榜人治祭具。须臾,雨止,登西台,设主于荒亭隅;再拜,跪伏,祝毕,号而恸者三,复再拜,起。又念余弱冠时,往来必谒拜祠下。其始至也,侍先君焉。今余且老。江山人物,睠焉若失。复东望,泣拜不已。有云从南来,渰浥浡郁,气薄林木,若相助以悲者。乃以竹如意击石,作楚歌招之曰:“魂朝往兮何极?莫归来兮关塞黑。化为朱鸟兮有咮焉食?”歌阕,竹石俱碎,于是相向感唶。复登东台,抚苍石,还憩于榜中。榜人始惊余哭,云:“适有逻舟之过也,盍移诸?”遂移榜中流,举酒相属,各为诗以寄所思。薄暮,雪作风凛,不可留,登岸宿乙家。夜复赋诗怀古。明日,益风雪,别甲于江,余与丙独归。行三十里,又越宿乃至。
其后,甲以书及别诗来,言:“是日风帆怒驶,逾久而后济;既济,疑有神阴相,以著兹游之伟。”余曰:“呜呼!阮步兵死,空山无哭声且千年矣!若神之助固不可知,然兹游亦良伟。其为文词因以达意,亦诚可悲已!”余尝欲仿太史公著《季汉月表》,如《秦楚之际》。今人不有知余心,后之人必有知余者。于此宜得书,故纪之,以附季汉事后。
时,先君登台后二十六年也。先君讳某字某,登台之岁在乙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