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尾香罗薄几重,碧文圆顶夜深缝。
扇裁月魄羞难掩,车走雷声语未通。
曾是寂寥金烬暗,断无消息石榴红。
斑骓只系垂杨岸,何处西南任好风。(任 一作:待)
梁左卫将军子春之子。幼聪慧,五岁能诵诗赋,日千言。及长,博涉史传,尤善五言诗,为当时所重。释褐梁湘东王法曹参军。天寒,铿尝与宾友宴饮,见行觞者,因回酒炙以授之,众坐皆笑,铿曰:“吾侪终日酣饮,而执爵者不知其味,非人情也。”及侯景之乱,铿尝为贼所擒,或救之获免,铿问其故,乃前所行觞者。天嘉中,为始兴王府中录事参军。世祖尝宴群臣赋诗,徐陵言之于世祖,即日召铿预宴,使赋新成安乐宫,铿授笔便就,世祖甚叹赏之。累迁招远将军、晋陵太守、员外散骑常侍,顷之卒。有集三卷行于世。
阴铿诗歌以写景见长,尤善于描写江上景色,展现了江陵洞庭、武昌一带长江风物。他善于锻炼字句,沈德潜《说诗□语》评其诗“专求佳句,差强人意”,诸如“潮落犹如盖,云昏不作峰”(《晚出新亭》)、“山云遥似带,庭叶近成舟”(《闲居对雨》)、“夜江雾里阔,新月迥中明”(《五洲夜发》)等,都是在修辞上、声律上颇见用心的佳句。在雕琢字句的同时,他也讲究谋篇,注意到通篇的完整,如《晚泊五洲》:“客行逢日暮,结缆晚洲中。戍楼因□险,村路入江穷。水随云度黑,山带日归红。遥怜一柱观,欲轻千里风。”中间二联对仗工整,平仄协调,已经接近成熟的五言律诗。此外如《晚出新亭》、《游巴陵空寺》、《秋闺怨》、《经丰城剑池》等篇,均可视为唐代律体的滥觞。阴铿的艺术风格同何逊相似,后人并称为“阴何”。杜甫诗云“颇学阴何苦用心”,又云“李侯(白)有佳句,往往似阴铿”,足见他们对唐代诗歌产生了积极影响。
阴铿原有文集3卷。今存《阴常侍集》1卷,有《六朝诗集》本,又名《阴常侍诗集》, 1卷。另有《二酉堂丛书》本、《丛书集成初编》本。
据《陈书》所载,在某个天寒之日,阴铿与宾友共聚饮宴,宴会间留意到一直负责斟酒的仆人没有喝过酒,但似乎有想喝酒的样子,于是命人把酒炙热并赠予那名仆人,在座的宾客都笑阴铿多事,阴铿却说:“我们每天都酣畅地饮酒,而这个满天都手拿酒杯的人却不知道酒的味道,实在没有道理。”后来侯景之乱爆发,阴铿被贼人所擒,却有人将他救走。阴铿询问那个救自己的人,才知道那人正是以前曾被自己赐酒的仆人。
《世说新语》的〈德行篇〉中,有一段记载:“顾荣在洛阳,尝应人请,觉行炙人有欲炙之色,因辍己施焉。同坐嗤之。荣曰:‘岂有终日执之,而不知其味者乎?’后遭乱渡江,每经危急,常有一人左右已,问其所以,乃受炙人也。”故事与《陈书》中阴铿的经历几乎一模一样。余嘉锡便怀疑阴铿的故事,是由后人根据顾荣的事件附会而成的。
始,故人唐宰相鲁公,开府南服,余以布衣从戎。明年,别公漳水湄。后明年,公以事过张睢阳庙及颜杲卿所尝往来处,悲歌慷慨,卒不负其言而从之游。今其诗具在,可考也。
余恨死无以藉手见公,而独记别时语,每一动念,即于梦中寻之。或山水池榭,云岚草木,与所别之处及其时适相类,则徘徊顾盼,悲不敢泣。又后三年,过姑苏。姑苏,公初开府旧治也,望夫差之台而始哭公焉。又后四年,而哭之于越台。又后五年及今,而哭于子陵之台。
先是一日,与友人甲、乙若丙约,越宿而集。午,雨未止,买榜江涘。登岸,谒子陵祠;憩祠旁僧舍,毁垣枯甃,如入墟墓。还,与榜人治祭具。须臾,雨止,登西台,设主于荒亭隅;再拜,跪伏,祝毕,号而恸者三,复再拜,起。又念余弱冠时,往来必谒拜祠下。其始至也,侍先君焉。今余且老。江山人物,睠焉若失。复东望,泣拜不已。有云从南来,渰浥浡郁,气薄林木,若相助以悲者。乃以竹如意击石,作楚歌招之曰:“魂朝往兮何极?莫归来兮关塞黑。化为朱鸟兮有咮焉食?”歌阕,竹石俱碎,于是相向感唶。复登东台,抚苍石,还憩于榜中。榜人始惊余哭,云:“适有逻舟之过也,盍移诸?”遂移榜中流,举酒相属,各为诗以寄所思。薄暮,雪作风凛,不可留,登岸宿乙家。夜复赋诗怀古。明日,益风雪,别甲于江,余与丙独归。行三十里,又越宿乃至。
其后,甲以书及别诗来,言:“是日风帆怒驶,逾久而后济;既济,疑有神阴相,以著兹游之伟。”余曰:“呜呼!阮步兵死,空山无哭声且千年矣!若神之助固不可知,然兹游亦良伟。其为文词因以达意,亦诚可悲已!”余尝欲仿太史公著《季汉月表》,如《秦楚之际》。今人不有知余心,后之人必有知余者。于此宜得书,故纪之,以附季汉事后。
时,先君登台后二十六年也。先君讳某字某,登台之岁在乙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