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尾香罗薄几重,碧文圆顶夜深缝。
扇裁月魄羞难掩,车走雷声语未通。
曾是寂寥金烬暗,断无消息石榴红。
斑骓只系垂杨岸,何处西南任好风。(任 一作:待)
精医,著有《沐浴经》三卷、《如意方》十卷,均佚。
为诗本自“伤于轻靡”的萧纲,入住东宫后,宫体诗的创作更逾往时。
(1)所谓宫体诗,就其内容而言,主要是以宫廷生活为描写对象,具体的题材不外乎咏物与描写女性。可以说,他们对女性的审美关照,同对器物的审美关照的心理是一样的。而在情调上,伤于轻艳,风格上比较柔靡缓慢。在描写女性的诗歌当中,绝大部分是将目光停留在女性上的生活圈内,包括她们的容貌、体态、服饰以及器物等方面。这类诗歌的共同艺术特点是:注重辞藻、对偶、声律。
(2)宫体诗中有少数作品表现宫中淫荡的生活,如萧纲的《咏内人昼眠》、《和徐录事见内人卧》、《率而为咏》、《和湘东王名士悦倾城》。萧纲曾说:“立身之道与文章异;立身先须谨重,文章且须放荡。”(《诫当阳公大心书》)尽管人们对于“放荡”一词的理解不同,但是表现淫荡生活内容的作品在梁陈宫体诗中是存在的。
(3)咏物之作在宫体诗中占的比重相当大,这些诗的共同特点是内容贫乏,单纯咏物而毫无寄托,只讲究词藻与对偶。
(4)萧纲之外宫体诗的另一位代表人物徐擒,今存诗歌仅五首,其中四首皆为咏物诗,其情调与风格,与萧纲完全一致。其他宫体诗人的作品,大抵皆如此,不脱轻艳之风。这种风气一直影响到隋及初唐。
(5)然而就艺术形式而言,宫体诗仍有贡献。最突出的一点,就是宫体诗发展了吴歌西曲的艺术形式,并继承了永明体的艺术探索而更趋格律化。至于其语言的风华流丽、对的工稳精巧以及用典隶事等方面的艺术探索和积累,也同样为唐代诗人提供了足资借鉴的艺术经验。
自东晋南迁以来,汉族政权偏安江左,历代虽间或有奋发有为的君主,但大多数帝王贵族都安于逸乐,纵情声色。反映在文学创作上,便往往以浮艳的辞句来表现空虚放荡的内容。萧纲在蕃及做太子时期,写作了大量这类题材的诗。当时的属官徐□、庾肩吾等又推波助澜,文学侍从之臣竞相仿作,形成“宫体诗”的流派。今存萧纲作品中,象描写女性声容情态的《咏内人昼眠》、《咏舞》、《美人晨妆》等,都属于这一类。
当时文人创作,已有不少以边塞为主题的乐府诗,萧纲也有一些这类作品,如《从军行》、《陇西行》、《雁门太守行》、《度关山》等,在某些写作技巧上,开了唐人边塞诗的先河。他的咏物诗,写得也还轻巧,虽然轻细不足道,但这样的题材对后世也有一定影响。
齐梁时代,虽然整个社会更替迭代、动荡不宁,但是南朝偏安江左,有比北朝安定的社会环境,农业、手工业发展,经济繁荣带来了人口稠密的商业都市,在物质生活相对富足的基础上,南朝君臣日益荒淫腐朽,耽于酒色。帝王荒淫放荡的生活为宫体诗的产生提供了土壤和生活基础。同时,文笔说和声律论的产生,使文学和诗歌形式趋于独立,文学创作进入一个更为自觉更为解放的时期。诗人和诗歌作品大量产生。
齐梁时期文学集团的诗歌创作活动,方式大体一致。从现存诗歌来看,应制、应教、同题、共赋、相互唱和的作品居多,而且争胜斗艳的色彩较为浓重。由于生活范围和生活方式的限制,他们的视野大多停留在皇宫苑囿、帝王府第或藩镇使府之内,因而诗歌题材单调狭窄,内容脱离社会生活。为了迎合帝王的口味,文学集团内部的诗歌创作很少有真正的吟咏性情之作。因而这种创作方式带来的结果,便是审美趣味和艺术风格的大体一致,湮没了诗人的个性色彩。这也是那个时代难以产生大诗人的一个根本原因。
至齐、梁之世,以皇室成员为中心的文学集团对文学尤其是诗歌发展的影响更是深刻。其中规模最大、影响最显著者,主要有三大文学集团:南齐竟陵王萧子良文学集团、梁代萧衍、萧统文学集团,萧纲文学集团。
史诗背景
作为宫体诗的主要倡导者,萧纲的文学观念,是在他的文学生涯中逐步建构完成的。
熏陶下成长
萧纲六岁能属文,七岁有“诗癖”,是一位早慧的文学少年。但是,萧纲不同于普通的贵族少年,因为是皇帝之子,他的文学趣味和他的生活一样,从年幼出阁时期开始,就与众多的幕僚联系在一起。七岁的这一年,晋安王萧纲正式出宫,为云麾将军,领石头戍军事,开王府,选幕僚。晋安王侍读徐摛堪称萧纲诗歌与文学的启蒙老师。《梁书》卷三○《徐摛传》曰:“晋安王纲出戍石头,高祖谓周舍曰:‘为我求一人,文学俱长兼有行者,欲令与晋安游处。’舍曰:‘臣外弟徐摛,形质陋小,若不胜衣,而堪此选。’高祖曰:‘必有仲宣之才,亦不简其容貌。’以摛为侍读。”徐摛与宫体文学的关系,亦见于本传:“(徐)摛文体既别,春坊尽学之,‘宫体’之号,自斯而起。”这段故事发生在萧纲初入东宫时。萧纲从七岁开始,文学上接受的就是徐摛的培养;到萧纲二十九岁宫体诗出名时,徐摛仍被认为是宫体诗的老师。由此可见徐摛对萧纲及萧纲文学集团的影响。
大徐庾
与徐摛齐名被后代论者称为“大徐庾”的庾肩吾,按照《梁书》的观点,是萧纲文学集团的代表人物。《梁书》对萧纲文学集团文学成就与地位的论述,集中论述于《梁书·文学·庾肩吾传》。《梁书·文学传》本传记载庾肩吾,“初为晋安王国常侍,仍迁王宣惠府行参军。自是每王徙镇,肩吾常随府。”晋安王萧纲初为宣惠将军在天监十二年(513),庾肩吾于这年迁宣惠府行参军,可知他入萧纲幕府还在天监十二年之前。按照笔者对萧纲、萧绎及其幕府的研究,府僚父子、兄弟同入一幕的现象特别多。庾肩吾兄庾于陵于天监九年出任晋安王长史,疑肩吾随兄同入王府,“初为晋安王国常侍”亦在天监九年,萧纲时年八岁。从此,庾肩吾亦跟随萧纲几十年。对萧纲文学趣味的影响可想而知。 萧纲早年的文学侍从之臣当中,张率也是值得注意的一位。据《梁书》卷三三本传记载,张率天监八年初入幕府,此后随府迁转,“在府十年,恩礼甚笃。”张率在府实际上是九年,天监八年至十六年,从萧纲七岁至十五岁,对于一个文学少年的成长来说,应该是非常重要的时期。张率工于诗赋创作,有名于史,天监初年,颇受梁武帝赏识。曾经受敕撰集妇人事百余卷,令人缮写,以供给后宫阅读。张率的这一经验,究竟是否对萧纲后来倡导写作宫体诗的行为有影响,也是一个有趣的论题。按照萧纲后来在《与湘东王书》中的评价,他认为张率(按:张率字士简)的赋是第一流的。
彭城安上里刘氏是当时一个显赫的文学家族,刘孺、刘遵兄弟,刘孝仪、刘孝威兄弟都曾入萧纲晋安王幕府。《梁书》卷四一本传曰:“(刘)遵自随藩及在东宫,以旧恩,偏蒙宠遇,同时莫及。”刘遵至晚在天监十三年(514)即萧纲十二岁这年入幕,至大同元年(535)卒官为止,在府二十多年。无疑也是见证过宫体文学理想孕育成长过程的重要人物。此外,陆罩的事迹别详本文下文。其它出入晋安王幕府的文学侍从之臣,还有几十甚至上百人。总而言之,七岁至十四岁期间,围绕在文学少年萧纲周围的是他的晋安王府的众府僚,萧纲在他们的熏陶与培育下成长;文学史上的一代领袖人物,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被他们塑造出来的。晋安王府的文学侍从之臣的代表人物是徐摛、庾肩吾、张率、刘遵、陆罩等。
梁简文帝萧纲,字世赞,梁武帝萧衍第三子,昭明太子萧统同母弟。初封晋安王,昭明太子卒,立为皇太子,后嗣位。谥曰简文帝,庙号太宗。萧纲在政治上的成就远没有在文学上的成就大。萧纲自幼爱好文学,因为特殊的身份,以他的幕僚为主,围绕在他的周围,形成了一个主张鲜明的文学集团。随着萧纲于中大通三年被立为皇太子,这一集团的文学影响逐步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公开宣布并倡导文学史上著名的宫体文学,形成风尚,影响于文学史不止一个时代。
萧纲四岁封晋安王,七岁为云麾将军,领石头戍军事,量置佐吏。此时是萧纲“有诗癖”之始。
(1)而其“诗癖”的养成及其后来“宫体”诗的形成,又与此时如幕的徐擒和张率有直接关系。
(2)徐擒为萧纲侍读,而他“属文好为新变,不拘旧体”。其新变之体,其实就是宫体诗。
(3)张率“年十二,能属文,常日限为诗一篇”,与陆、任昉等友善,曾得沈约赞赏。天监初,他曾经被敕“使抄乙部书,又使撰妇人事二十馀条,勒成百卷……以给后宫”。可见,他早就具备写作宫体诗的基本条件。而且其今存诗中不乏艳情的内容。他“在府十年,恩礼甚笃”,对于萧纲的影响也是可想而知的。
(4)萧纲11岁为宣惠将军、丹阳尹时,有庾肩吾等人入幕;18岁为南徐刺史时,又有王规等人入幕,从而使萧纲文学集团初具规模。
(5)从普通四年至中大通二年(523~530),萧纲在雍州刺史任上七年。此间其幕府中又有:
刘孝仪、刘孝威等人入幕。其文学集团已自然形成,并且诗歌创作也日渐繁荣。
(6)至萧纲入主东宫后,文学才士更是济济一堂。(徐擒、张率、庾肩吾、王规、刘孝仪、刘孝威……)
萧纲的文学主张,在当时也具有代表意义。他既反对质直懦钝,又反对浮疏阐缓(《与湘东王书》),正面提出“立身先须谨重,文章且须放荡”(《诫当阳公大心书》),和萧绎主张的“情灵摇荡”互为呼应。《南史·梁简文帝纪》记其有文集100卷,其他著作600余卷。存世的作品,经明代张溥辑为《梁简文集》,收入《汉魏六朝百三家集》。
萧纲的著述事业,除了文学、玄学外,还精医道,著有《沐浴经》三卷、《如意方》十卷,均佚;还对杂艺、阴阳五行两方面的较多兴趣。
始,故人唐宰相鲁公,开府南服,余以布衣从戎。明年,别公漳水湄。后明年,公以事过张睢阳庙及颜杲卿所尝往来处,悲歌慷慨,卒不负其言而从之游。今其诗具在,可考也。
余恨死无以藉手见公,而独记别时语,每一动念,即于梦中寻之。或山水池榭,云岚草木,与所别之处及其时适相类,则徘徊顾盼,悲不敢泣。又后三年,过姑苏。姑苏,公初开府旧治也,望夫差之台而始哭公焉。又后四年,而哭之于越台。又后五年及今,而哭于子陵之台。
先是一日,与友人甲、乙若丙约,越宿而集。午,雨未止,买榜江涘。登岸,谒子陵祠;憩祠旁僧舍,毁垣枯甃,如入墟墓。还,与榜人治祭具。须臾,雨止,登西台,设主于荒亭隅;再拜,跪伏,祝毕,号而恸者三,复再拜,起。又念余弱冠时,往来必谒拜祠下。其始至也,侍先君焉。今余且老。江山人物,睠焉若失。复东望,泣拜不已。有云从南来,渰浥浡郁,气薄林木,若相助以悲者。乃以竹如意击石,作楚歌招之曰:“魂朝往兮何极?莫归来兮关塞黑。化为朱鸟兮有咮焉食?”歌阕,竹石俱碎,于是相向感唶。复登东台,抚苍石,还憩于榜中。榜人始惊余哭,云:“适有逻舟之过也,盍移诸?”遂移榜中流,举酒相属,各为诗以寄所思。薄暮,雪作风凛,不可留,登岸宿乙家。夜复赋诗怀古。明日,益风雪,别甲于江,余与丙独归。行三十里,又越宿乃至。
其后,甲以书及别诗来,言:“是日风帆怒驶,逾久而后济;既济,疑有神阴相,以著兹游之伟。”余曰:“呜呼!阮步兵死,空山无哭声且千年矣!若神之助固不可知,然兹游亦良伟。其为文词因以达意,亦诚可悲已!”余尝欲仿太史公著《季汉月表》,如《秦楚之际》。今人不有知余心,后之人必有知余者。于此宜得书,故纪之,以附季汉事后。
时,先君登台后二十六年也。先君讳某字某,登台之岁在乙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