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尾香罗薄几重,碧文圆顶夜深缝。
扇裁月魄羞难掩,车走雷声语未通。
曾是寂寥金烬暗,断无消息石榴红。
斑骓只系垂杨岸,何处西南任好风。(任 一作:待)
梁简文帝萧纲初封晋安王,庾肩吾为晋安国常侍。萧纲迁镇,庾肩吾也随同迁转,历任云麾参军,并兼记室参军。萧纲喜好文学,招纳文士,庾肩吾和徐□、刘孝威等同被赏接,又受命抄撰书籍,当时号为高斋学士。简文帝萧纲继位后,以庾肩吾为度支尚书。后侯景至建康,矫诏遣庾肩吾使江州招降萧大心,他乘机逃至会稽,转赴江陵,投奔萧绎,封武康县侯,《梁书》及《南史》庾肩吾传都未明记其生卒年和年岁。
梁元帝27岁时所作《法宝联璧序》,记庾肩吾为48岁,可以推知其生年。庾信于承圣二年(553)封武康县侯,袭父爵,则庾肩吾当卒于此年。元帝萧绎为作墓志。
庾肩吾历任萧纲府中属官,当时盛行的宫体诗,他是推波助澜者之一。现存的诗文,多为应制、奉和、侍宴、谢启这一类酬应之作,但象“路高村反出,林长鸟更稀。寒云间石起,秋叶下山飞”(《游甑山》),“泉飞疑度雨,云积似重楼”(《寻周处士弘让》)等句写景还很生动。他的《乱后行经吴邮亭》一诗,对侯景之乱也颇有悲愤之情。由于他讲求声律,有一些五言诗已经具备了五言律诗的雏形。
庾肩吾还是一位书法家,著有《书品》,叙述书法的源流演变,评论历代书法家的特色,颇受后人的重视。
汉代末年在察举制度下,士族中已经流行着乡党评议的风气,如许劭与从兄许靖“俱有高名,好共核论乡党人物,每月辄更其品题,故汝南俗有月旦评焉”。此外,郭太也以关于鉴人而名闻天下。魏文帝曹丕实行九品中正制以后,人物品评的风气更加兴盛。(魏)刘卲(或作“劭”、“邵”)的《人物志》总结了鉴察人物的理论和方法,特别重视人的材质,形成才性之学。(宋)刘义庆《世说新语》的《识鉴》、《赏誉》、《品藻》、《容止》等门,记载了许多品评人物的生动事例。
人物品评在汉末多带有预言成败的意味,偏重在识鉴人才、拔擢俊彦,所以品评的重点在政治、道德方面。魏晋以后的人物品评有一个新的趋势,就是在预言性和政治、道德的评议外,增加了许多审美的成分,为已经享名的人物用形象的语言、比喻象征的手法加以品题。如《世说新语》中的这些品题:“公孙度目邴原:‘所谓云中白鹤,非燕雀之网所能罗也。’”(《赏誉》)“王戎云:‘太尉神姿高彻,如瑶林琼树,自然是风尘外物。’”(《赏誉》)“时人道阮思旷:‘骨气不及右军,简秀不如真长,韶润不如仲祖,思致不如渊源,而兼有诸人之美。’”(《品藻》)“有人叹王恭形茂者,云:‘濯濯如春月柳。’”(《容止》)《世说新语》中品题人物常见的审美概念有:清、神、朗、率、达、雅、通、简、真、畅、俊、旷、远、高、深、虚、逸、超等,其中最常见的是:真、深、朗三者。而用作比喻的又不乏自然物象,如:千丈松、松下风、玉树、玉山、云中白鹤、龙跃云津、凤鸣朝阳。人物审美的兴盛,对文艺审美起了催化的作用。有的文学审美范畴来自人物审美,如“风骨”、“骨气”、“风神”、“清虚”、“清通”、“高远”、“情致”、“才情”等。而人物流品的划分,也直接影响着文艺批评,锺嵘《诗品》、庾肩吾《书品》、谢赫《古画品录》,就是明证。
庾肩吾,南朝梁文学家。字子慎,一作慎之。原籍南阳新野(今属河南)。八岁能赋诗。初为晋安王萧纲国常侍,历任云麾参军、兼记室参军。王好文学,为太子,开文德省,招纳文士,与刘孝威、江伯摇、孔敬通、申子悦、徐昉、徐摛、王囿、孔铄、鲍至等十人同被赏接,又受命抄撰众籍,丰其果馔,号为“高斋学士”。
萧纲即帝位(简文帝),任度支尚书。侯景至建康,矫诏遣肩吾使江州招降萧大心,他乘机逃至会稽,间道奔江陵投萧绎,任江州刺史,领义阳太守,封武康县侯。卒赠散骑常侍、中书令。工诗赋。诗与徐摛齐名,早期多为奉和应制、侍宴、谢启一类酬应之作,风格靡丽,为“宫体诗”创始人之一。但某些诗句如“路高村反出,林长鸟更稀。寒云间石起,秋叶下山飞”(《游甑山》),“泉飞疑度雨,云积似重楼”(《寻周处士弘让》)等,写景较生动。诗歌形式上讲求对仗,注重声律,对后来律诗的形成有所贡献。
明胡应麟《诗薮》称其“风神秀相,洞合唐规”,王夫之《古诗品选》推为“近体之宗祊”。晚年经乱,诗风有所转变,如《乱后行经吴邮亭》等诗,抒发对时代动乱的感慨,情辞慷慨,笔力较为雄健。又善书法,著有《书品》传世,叙述书法源流演变,评论历代书法家之特色,颇受后人重视。《隋书·经籍志》载其有集十卷,但唐李贺已经感叹不得见其遗文(《还自会稽歌序》)。明张溥辑有《庾度支集》,收入《汉魏六朝百三名家集》。
始,故人唐宰相鲁公,开府南服,余以布衣从戎。明年,别公漳水湄。后明年,公以事过张睢阳庙及颜杲卿所尝往来处,悲歌慷慨,卒不负其言而从之游。今其诗具在,可考也。
余恨死无以藉手见公,而独记别时语,每一动念,即于梦中寻之。或山水池榭,云岚草木,与所别之处及其时适相类,则徘徊顾盼,悲不敢泣。又后三年,过姑苏。姑苏,公初开府旧治也,望夫差之台而始哭公焉。又后四年,而哭之于越台。又后五年及今,而哭于子陵之台。
先是一日,与友人甲、乙若丙约,越宿而集。午,雨未止,买榜江涘。登岸,谒子陵祠;憩祠旁僧舍,毁垣枯甃,如入墟墓。还,与榜人治祭具。须臾,雨止,登西台,设主于荒亭隅;再拜,跪伏,祝毕,号而恸者三,复再拜,起。又念余弱冠时,往来必谒拜祠下。其始至也,侍先君焉。今余且老。江山人物,睠焉若失。复东望,泣拜不已。有云从南来,渰浥浡郁,气薄林木,若相助以悲者。乃以竹如意击石,作楚歌招之曰:“魂朝往兮何极?莫归来兮关塞黑。化为朱鸟兮有咮焉食?”歌阕,竹石俱碎,于是相向感唶。复登东台,抚苍石,还憩于榜中。榜人始惊余哭,云:“适有逻舟之过也,盍移诸?”遂移榜中流,举酒相属,各为诗以寄所思。薄暮,雪作风凛,不可留,登岸宿乙家。夜复赋诗怀古。明日,益风雪,别甲于江,余与丙独归。行三十里,又越宿乃至。
其后,甲以书及别诗来,言:“是日风帆怒驶,逾久而后济;既济,疑有神阴相,以著兹游之伟。”余曰:“呜呼!阮步兵死,空山无哭声且千年矣!若神之助固不可知,然兹游亦良伟。其为文词因以达意,亦诚可悲已!”余尝欲仿太史公著《季汉月表》,如《秦楚之际》。今人不有知余心,后之人必有知余者。于此宜得书,故纪之,以附季汉事后。
时,先君登台后二十六年也。先君讳某字某,登台之岁在乙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