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尾香罗薄几重,碧文圆顶夜深缝。
扇裁月魄羞难掩,车走雷声语未通。
曾是寂寥金烬暗,断无消息石榴红。
斑骓只系垂杨岸,何处西南任好风。(任 一作:待)
张子容是孟浩然的朋友,彼此之间常有唱和,同气相求,同声相应的诗作,如《除夜乐城逢孟浩然》、《送孟浩然归襄阳二首》等。
孟浩然到温州,游江心孤屿,并写下了一首温州人民所最喜爱而经常传诵的诗篇:《永嘉上浦馆逢张八子容》。诗曰:逆旅相逢处,江村日幕时。众山遥对酒,孤屿共题诗。廨宇邻鲛室,人烟接岛夷。乡园万余里,失路一相悲。孟浩然此次来永嘉(即今温州市),主要是去乐成(今乐清市)访问他的同窗好友张子容。据元辛文房《唐才子传》记载:他俩在青年时就“同隐鹿门山,为生死交,诗篇倡答颇多。”开元元年(713),张子容去长安应试,临行前,孟浩然赠他一首诗,诗的开头两句是:“夕山照灭,送客出柴门。”可见他们当时的生活是非常艰苦的。他们所谓的隐居,实际上原是闭门苦读,待机仕进而已。张子容考取进士后,被分发到江苏武进任县尉。数年之后,因事被谪迁到当时比较贫瘠的荒远的乐成来。这次孟浩然来永嘉是开元十三年(725),岁次乙丑,孟浩然正三十七岁,他与张子容分别已十三年了。
当张子容得知孟浩然来访的消息后,马上赶到上浦馆去迎候他(上浦馆属乐成县,离永嘉郡城约70里),正如孟浩然在诗中所叙述的,“逆施相逢处,江村日暮时。”这首诗,八句四段,段与段之间句意跳跃较大,但全诗一气呵成,气贯意识足,确是佳构。 诗的首联两句,首先交代了这次两人会晤的时间——当天日暮之时;地点——江村(上浦馆)逆旅之中。交代清楚了时间、地点,就可以把读者带进了诗的意境,引起读者翩翩联想。
颔联:“众山遥对酒,孤屿共题诗”,则是他俩当日游览江心孤屿情景的如实记叙。
当时的孤屿是十分荒凉的,岛上几乎还没有一座像样的建筑物,更谈不上什么茶楼酒馆了。他俩游览孤屿的目的,主要是去领略周围群山的景色,同时借以追寻山水诗鼻祖谢灵运的游踪屐迹。
颈联“廨宇邻鲛室,人烟接岛夷”,是指张子容所在乐成官舍,僻处海滨,人烟荒凉。《述异记》云:“鲛人水居如鱼”。“鲛室”,鲛入水居之室,用以喻海域。“夷”,原指夷狄。“岛夷”,指远离中原的荒岛野居之民。
尾联“乡园万余里,失路一相悲”,“失路”者,不得志也,孟浩然为自己才华正茂的同窗好友,被谪迁至远离故乡而且是如此荒僻的乐成,深表同情和惋叹。
全诗短短四十字,有记叙,有写景,有抒情,即景抒情,情融于景,正像晚唐诗人皮日休所评论的,孟浩然的诗“遇景入36咏,不拘奇挟异”,真令人赞赏不置。
孟浩然与张子容畅游了江心孤屿之后,便同去乐成。这年的除夕,孟浩然就是在乐成张子容的官邸度过的。孟浩然与张子容,既有同乡之谊,又是通家之好,更加两人年青时曾同隐鹿门山,晨夕相处,亲密无间,此次孟浩然专程远道来访,张子容当然热情接待。除夕之夜,张子容的官邸,灯火辉煌,画烛高烧,筵备珍馐,酒斟柏叶。他们一边品尝着新酿的柏叶酒,一边畅叙着别后离情,当时内心的快乐,是难以言喻的。席间还有卢氏歌女演唱《梅花》古曲,她的婉转歌喉,更增添了两位诗人的兴会。即正是“远客襄阳郡,来过海岸家。尊开柏叶酒,灯发九枝花。妙曲逢卢女,高才得孟嘉。东山行乐意,非是竞豪华。”(张子容《除夕乐成逢孟浩然》)
孟浩然更是诗兴勃发,对酒当歌,即席写了两篇热情洋溢的五言律诗。他的《除夕夜乐成逢张少府》诗云:云海泛瓯闽,风潮泊岛滨。何知岁除夜,得见故乡亲。余是乘槎客,君为失路人。平生能复几,一别十余春。他的另一首《岁除夜会乐成张少府宅》诗:畴昔通家好,相知无间然。续明催画烛,守岁接长筵。旧曲梅花唱,新正柏酒传。客行随处乐,不见度年年。写得更为情真意切,把除夕之夜欢乐宴饮的场景,描述得如绘如画。
出正之后不久,或者是由于旅途劳顿,或者是病酒之故,孟浩然就生起病来了。连日来长卧病榻,无聊中不免想起了故乡亲人,由于思亲从而萌发了怀乡之念。诗,是诗人的心声,在病榻上孟浩然握笔写了一首排律,题曰:《初年乐成馆中卧疾怀归作》,淋漓尽致地抒发了自己的思亲怀乡之情。异县天隅僻,孤帆海畔过。往来乡信断,留滞客情多。腊月闻雷震,东风感岁和。蛰虫惊户穴,巢鹊眄庭柯。徒对芳尊酒,其如伏枕何!归欤理舟楫,江海正无波。
由于孟浩然怀旧意切,张子容也不便强留。待到孟浩然病体痊愈之后,替他整理了行装,准备了船只,临行前还赠他二首律诗,其中一首首尾四句是;“东越相逢地,西亭送别津……,因怀故园意,归与孟家邻。”把两人当时的心境表露无遗。孟浩然也写了一首《永嘉别张子容》以回赠,诗曰:旧国余归楚,新年于北征。挂帆愁海路,分手恋朋情。日夕故园意,订洲青草生。何时一杯酒,重与季鹰倾。
始,故人唐宰相鲁公,开府南服,余以布衣从戎。明年,别公漳水湄。后明年,公以事过张睢阳庙及颜杲卿所尝往来处,悲歌慷慨,卒不负其言而从之游。今其诗具在,可考也。
余恨死无以藉手见公,而独记别时语,每一动念,即于梦中寻之。或山水池榭,云岚草木,与所别之处及其时适相类,则徘徊顾盼,悲不敢泣。又后三年,过姑苏。姑苏,公初开府旧治也,望夫差之台而始哭公焉。又后四年,而哭之于越台。又后五年及今,而哭于子陵之台。
先是一日,与友人甲、乙若丙约,越宿而集。午,雨未止,买榜江涘。登岸,谒子陵祠;憩祠旁僧舍,毁垣枯甃,如入墟墓。还,与榜人治祭具。须臾,雨止,登西台,设主于荒亭隅;再拜,跪伏,祝毕,号而恸者三,复再拜,起。又念余弱冠时,往来必谒拜祠下。其始至也,侍先君焉。今余且老。江山人物,睠焉若失。复东望,泣拜不已。有云从南来,渰浥浡郁,气薄林木,若相助以悲者。乃以竹如意击石,作楚歌招之曰:“魂朝往兮何极?莫归来兮关塞黑。化为朱鸟兮有咮焉食?”歌阕,竹石俱碎,于是相向感唶。复登东台,抚苍石,还憩于榜中。榜人始惊余哭,云:“适有逻舟之过也,盍移诸?”遂移榜中流,举酒相属,各为诗以寄所思。薄暮,雪作风凛,不可留,登岸宿乙家。夜复赋诗怀古。明日,益风雪,别甲于江,余与丙独归。行三十里,又越宿乃至。
其后,甲以书及别诗来,言:“是日风帆怒驶,逾久而后济;既济,疑有神阴相,以著兹游之伟。”余曰:“呜呼!阮步兵死,空山无哭声且千年矣!若神之助固不可知,然兹游亦良伟。其为文词因以达意,亦诚可悲已!”余尝欲仿太史公著《季汉月表》,如《秦楚之际》。今人不有知余心,后之人必有知余者。于此宜得书,故纪之,以附季汉事后。
时,先君登台后二十六年也。先君讳某字某,登台之岁在乙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