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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坐吟

唐代李白

冬夜夜寒觉夜长,沉吟久坐坐北堂。

冰合井泉月入闺,金缸青凝照悲啼。

金缸灭,啼转多。掩妾泪,听君歌。

歌有声,妾有情。情声合,两无违。

一语不入意,从君万曲梁尘飞。

译文及注释

译文

寒冷的冬夜,觉得特别漫长。一个女子久久地坐在北堂沉吟。

寒泉结冰,冷月入闺,一灯如豆。发出清冷的寒光,缭着女子的满面泪痕。

灯火忽被寒风吹灭,她更感凄凉,哭得更加悲切。忽然听见了一个男子的歌声,她擦干了脸上的眼泪,停住了悲泣,专注地听着。

歌声有深意,妾心有深情,情与声相合,两情无违背。

若有一言不合妾之意,任你余音绕梁歌万曲,也不动心。

注释

夜坐吟:乐府古题,始自鲍照诗《代夜坐吟》,宋郭茂倩《乐府诗集》归入《杂曲歌辞》类。王琦注:“《夜坐吟》,始自鲍照。……盖言听歌逐音,因音托意也。”

觉夜长:语出《古诗十九首》:“愁多知夜长。”

北堂:谓妇人居处。《诗经·卫风·伯兮》孔颖达疏:“妇人所常处者,堂也。……房半以北为堂。堂者,房室所居之地。”

冰合井泉:谓天寒井水结冰。闺:女子住室。

金缸:铜制之灯盏。《文选》班固《西都赋》:“金缸衔璧。”吕延济注:“金缸,灯盏也。”青凝:一作“凝明”,灯之青光凝止不动貌。

金缸:一作“青缸”。

无违:没有违背。

从:通“纵”。梁尘飞:《太平御览》卷五七引刘向《别录》:“汉兴以来,善歌者鲁人虞公,发由清哀,盖动梁尘。”《文选》陆机《拟古·东城一何高》:“一唱万夫叹,再唱梁尘飞。”

参考资料:

1、彭定求 等.全唐诗(上).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384

2、詹福瑞 等.李白诗全译.石家庄:河北人民出版社,1997:91-92

创作背景

此诗是李白乐府旧题为女子代言爱情观。其作年不详,詹鍈《李白诗文系年》、裴斐《李白年谱简编》等都没有为此诗编年。

参考资料:

1、詹福瑞 等.李白诗全译.石家庄:河北人民出版社,1997:91-92

赏析

李白此诗,袭“听歌逐音,因音托意”之旨,设为男女叙情之辞,而从女方着笔。鲍照《夜坐吟》以“冬夜”起兴,此诗亦然。“冬夜”、“沉吟”两个七字句,言“坐吟”之时与地。时:“冬夜”;地:“北堂”。“冬夜”自然寒冷,而“北堂”为甚。“冬夜”之长,原不须因寒而后觉知,诗人说“夜寒觉夜长”,盖以寒之难受而更觉其长也。然而,诗中主人公不顾寒之甚,仍然坐“北堂”沉吟,而且久坐,究竟“沉吟”什么,诗里没有说,也不必说,读下去,自然会明白。“冰合”、“金缸”句,仍为两个七字句,但换了韵。诗,一般地说,换韵便换意。此处亦然。“水合井泉”,承“夜寒”而来;“月入闺”、“金缸青凝”(一作“青光凝明”),承“久坐”而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诗中主人公更悲不自胜,已由“沉吟”而“悲啼”了。究竟为什么,诗仍然没有说,需要继续往下读。“金缸灭,啼转多”。韵换,句式亦换,七字句已换为三字句,节奏显得更迫促了。时间更往前移,“金缸”灭了;不用说,月也斜了。诗中主人公的情绪,不但“悲啼”,而且“啼转多”了。为什么,诗仍然没有说,还要继续往下读。“掩妾泪,听君歌”。韵和句式都未变,但诗中主人公的情绪却变了。她已是掩泪听歌了。歌里说些什么,诗没有说,但它所产生的效果却是惊人的。它一下就改变了诗中主人公那种悲不自胜的情绪,把她“转多”的“悲啼”一下就镇住了。这显示了非常强烈的艺术效果。但这歌为什么能产生这样一个效果,诗没有说,还要继续往下读。下面,又是两个三字句:“歌有声,妾有情”。韵变而句式未变。如果说,上面两个三字句,语似平缓而意却顿变,那么,这两个三字句,语与意都可说是顿变。诗就是这样逐步向其重心折进。这是诗人的富有特色的精心结构。从这六个字已可望到诗里感情浪潮的高峰,接近上面伏下的问题的答案。原来,诗中主人公的“沉吟”、“悲啼”以至于“啼转多”,乃是未能获得爱情的痛苦所致,而这歌声里却有一种与“妾情”相通的东西,它把诗中主人公从沉痛中唤醒。这就是情,情的力量。真是“何物人间情一点”,简直可以贯金石而俱穿。接着,诗中写出这种情的特点:“情声合,两无违。”原来,这是把两颗心完全贴在一起的情,无怪乎它能产生这么大的力量。这也是韵变而句式未顿变。因为这六字与前六字,既紧紧相连,而又有其重要进展。问题的全部答案就揭示在这里。诗至此,似已无话可说了;但作者又翻出了一层新意。这里一个五字句、一个七字句,是从反面来一个假设,言如果歌里有一句不中(入,中、去声)意的话,那么,不管它怎么多,怎样美妙,就像陆机的诗所说:“再唱梁尘飞”,或如刘向《别录》所说:“尽动梁尘”,把屋梁所有的灰尘都惊起来,也就像鲍照的诗所说“万曲不关心”了,不听了。从君,任你。这就从反面强调了感情的可贵在于:真挚、纯洁,不容羼入半点尘埃;否则,就一文不值。

这首诗,韵凡四变,句式凡三变。不像鲍照之作,一韵到底,句式不过一变。盖以腾踏之势,步步设疑,层层折进,引人入胜。入后,既揭示其底蕴,又从反面来一笔,把要强调的情强到最高的程度。这是诗的价值。在以前的乐府里是没有过的,也不是鲍照的那首只写到“体君歌,逐君音。不贵声,贵意深”的同题之作所能比拟的。

参考资料:

1、宋绪连 初旭.三李诗鉴赏辞典.长春:吉林文史出版社,1992:91-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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