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长恨有风情,十首秦吟近正声。
每被老元偷格律,苦教短李伏歌行。
世间富贵应无分,身后文章合有名。
莫怪气粗言语大,新排十五卷诗成。
清乾隆时,有人上书皇帝说,顺天府乡试贡院大殿匾额上的三个大字“至公堂”是严嵩所书。顺天府乡试为“北闱”,乃天下乡试第一,在这样一个为国家选拔俊才的堂皇之所,竟然悬挂的是大明奸臣的手笔,一是显得我大清无人,另外也不利于树立以德治国的导向。乾隆一听有理,便下令满朝能书者写这三个大字,选出最好的以代替之。
除了让别人书写,乾隆自己也禁不住提起笔来。他素来好舞文弄墨,每到一地、每经一事都要吟诗作赋,挥笔题字正是手到擒来,至今乾隆留存下来的诗有一万多首,虽说精品不多,但身为皇帝,才气已然相当不错。他的书法师法颜真卿、柳公权、赵子昂、董其昌等的正统书法风格,雄浑、厚重,充满阳刚大气的帝王之气象,在今天看来,也是难得的上品之作。
等收集了满朝文臣所书的作品,又加之自己的御笔,经认真比对之后,发现没有一件可与严嵩所书三个字相比。乾隆叹口气,下令将所有作品尽毁,仍然让奸臣的字高高悬挂。
以乾隆一生的成就,他该是一个十分骄傲的人,但面对前明奸臣严嵩的题字,他竟然能就书法论书法,没有因人废字,又表现出难得的清醒,这份自知之明,恰是他能成为开创盛世帝国的最好注解。
始,故人唐宰相鲁公,开府南服,余以布衣从戎。明年,别公漳水湄。后明年,公以事过张睢阳庙及颜杲卿所尝往来处,悲歌慷慨,卒不负其言而从之游。今其诗具在,可考也。
余恨死无以藉手见公,而独记别时语,每一动念,即于梦中寻之。或山水池榭,云岚草木,与所别之处及其时适相类,则徘徊顾盼,悲不敢泣。又后三年,过姑苏。姑苏,公初开府旧治也,望夫差之台而始哭公焉。又后四年,而哭之于越台。又后五年及今,而哭于子陵之台。
先是一日,与友人甲、乙若丙约,越宿而集。午,雨未止,买榜江涘。登岸,谒子陵祠;憩祠旁僧舍,毁垣枯甃,如入墟墓。还,与榜人治祭具。须臾,雨止,登西台,设主于荒亭隅;再拜,跪伏,祝毕,号而恸者三,复再拜,起。又念余弱冠时,往来必谒拜祠下。其始至也,侍先君焉。今余且老。江山人物,睠焉若失。复东望,泣拜不已。有云从南来,渰浥浡郁,气薄林木,若相助以悲者。乃以竹如意击石,作楚歌招之曰:“魂朝往兮何极?莫归来兮关塞黑。化为朱鸟兮有咮焉食?”歌阕,竹石俱碎,于是相向感唶。复登东台,抚苍石,还憩于榜中。榜人始惊余哭,云:“适有逻舟之过也,盍移诸?”遂移榜中流,举酒相属,各为诗以寄所思。薄暮,雪作风凛,不可留,登岸宿乙家。夜复赋诗怀古。明日,益风雪,别甲于江,余与丙独归。行三十里,又越宿乃至。
其后,甲以书及别诗来,言:“是日风帆怒驶,逾久而后济;既济,疑有神阴相,以著兹游之伟。”余曰:“呜呼!阮步兵死,空山无哭声且千年矣!若神之助固不可知,然兹游亦良伟。其为文词因以达意,亦诚可悲已!”余尝欲仿太史公著《季汉月表》,如《秦楚之际》。今人不有知余心,后之人必有知余者。于此宜得书,故纪之,以附季汉事后。
时,先君登台后二十六年也。先君讳某字某,登台之岁在乙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