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长恨有风情,十首秦吟近正声。
每被老元偷格律,苦教短李伏歌行。
世间富贵应无分,身后文章合有名。
莫怪气粗言语大,新排十五卷诗成。
东海有个桃花岛,桃花岛上有龙洞。
龙洞深通东海洋,桃花女龙住洞中。
千呼万唤难出来,但见年年桃花红。
“女龙”本是渔家女,桃脸杏腮真俏丽,心灵手巧人勤劳,挑水织网又纺线。她白天纺的线,织网网不破:她夜里织的网,捕鱼鱼最多:她旱天挑的水,担担荡清波。
渔女从来不打扮,自幼爱梳两条“冲天辫”。有一天,嫂嫂笑话她:
“小姑今年十四岁,再扎小辫子太难看。来,我给你梳一遍。”
可是梳来梳丢梳不直,没办法,只得照旧扎了两条“冲天辫”。
渔女有个怪脾气,一年四季不洗澡。有一次,阿娘笑骂她:
“这么大的姑娘了,也不洗洗澡!人家不来笑话你,总怪我做娘的欠管教。”
渔女咯咯笑,扑在娘的怀里撒了一阵子娇,转身又跑掉。
原来她并非亲生女,是阿爹海边拾来的。
那一天,风大浪高海咆哮,电闪雷鸣暴雨浇潮水涌来一婴儿,搁在海边直哭叫,刚巧阿爹海边过,赶忙把她抱回家,鱼汤当奶汁??养她长大。阿娘教她织渔网,阿爹为她雕贝花,阿哥逗她海边玩,爬在地上当骏马。
渔女乖,渔女美,渔女长到十八岁。十八姑娘篱外竹,媒人挤破屋。东村来作媒,十担彩礼排成队;西村来说亲,十份聘金抬进门。这个说,少爷天天用功把书读,定做高官好享福;那个讲,东家年年打船造楼房,长穿绸缎喝参汤。
爹娘笑谜谜,悄悄问渔女:
“谁是如意郎,孩子你快讲!”
渔女舒双眉,脸似桃花微微醉:
“不愿享福不贪财,捕鱼阿祥我最爱!”
爹皱眉,娘獗嘴,哥嫂含笑羞妹妹。
阿爹说:“阿祥家里穷,出门做渔工。”
渔女说:“渔工识潮水,女儿愿婚配。”
阿娘说:“阿祥常断餐,你去要饿饭。”
渔女说:“饿饭不要紧,鱼汤赛人参。”
爹娘说:“父母为你好,女儿嫁西村!”
渔女说:“西村我不嫁,死也跟阿祥!”
爹娘没办法,婉言退聘金。渔霸财主不死心,又挽媒人强说亲,出言恶狠狠:
“不做亲家做冤家,日后做人要小心!”
爹娘胆量小,含泪收聘金:渔女更伤心,只只网眼泪淋淋……
渔女阿祥青梅竹马一起长。海边拾彩贝,礁丛捉迷藏;夜晚同赏月,清晨共歌唱。阿祥衣棠破,渔女线儿长;渔女想尝鲜,阿祥把网张:阿祥断了餐,渔女悄悄送米粮。
渔女心烦闷,阿祥喁喁情弦响。阿祥爱渔女,星星伴月亮,渔女爱阿祥,情深如海洋。
年初,阿祥给西村渔霸捕鱼去,渔女送他出村庄。
情切切,意绵绵,山盟海誓诉衷肠。
渔女说:“哥是船桅我是帆,大风大浪不分散。”
阿祥说:“妹是大海我是船,天涯海角心相连。”
渔女送阿祥,不嫌路途长,送过望海桥,走出晒鱼场,绕过听潮石,来到盼郎墙。
眼看两人要分手,渔女她羞羞答答把话讲:
“等到年底回家来,渔女给你做新娘……”
船漏偏遇顶头浪,渔霸就要强娶亲,怎不叫渔女哭断肠!
出嫁前一天,渔女更把阿祥想:阿祥啊!你出门捕鱼在东海洋,可知我明天就要做新娘?我不受绸缎爱粗布,不受参汤爱鱼汤;不受渔乡豪富家,受你捕鱼穷阿祥!我不受东海龙宫珍珠宝,不受琼浆玉液金银妆,只愿与你夫妻恩爱日月长!阿祥哥,世上不能和你长相伴,我变龙也要寻你到东海洋!
渔女越想越悲伤,一不洗梳,二不打扮,含泪饮泣织渔网。嫂嫂催了一趟又一趟,要她
先洗澡,后试新衣裳。渔女泪汪汪,抽抽噎噎开了腔:
“不用急,不用忙,给我先挑清水十八缸;十八缸盛满水,我去洗澡换新装!”
嫂嫂嘻嘻笑:
“挑就挑:只要你爽爽快快去洗澡,乐乐意意上花轿!”
嫂嫂去挑水,挑了一担又一担,满了一缸又一缸。十八只水缸都挑满,月亮明晃晃。
嫂嫂坐在屋外乘风凉,听到桶里扑通扑通水声响,心里暗思量:这个小姑脾气怪,要嘛十八年来不洗澡,一洗就要清水十八缸!
嫂嫂坐到三更天,桶里的水声更加响;嫂嫂等到四更天,那水声越来越响亮。
嫂嫂又惊又奇叉心焦,悄悄找个门缝往里瞧。这一瞧吓得嫂嫂魂飞掉,跑回屋里哭叫:
“不好了,不好了,小姑会被蛇吞掉!”
爹娘一听,跌跌撞撞往前奔;阿哥一听,拿来一条檀木棍。凑近门缝往里看,啊!只见里面那东西,条长长,亮晶晶,头长玲珑角,身披白玉鳞,口喷水珠万点银,尾溅莲花浮彩云,在十八只水缸之间乱翻腾!
阿娘放声哭:“女儿呀女儿,可怜你就要做新娘!”
阿爹上前讲:“有角有鳞像条龙,莫非女儿是龙女变的大姑娘?”
天大亮,出太阳,亲戚朋友闹嚷嚷。花轿缓缓来,鼓乐阵阵响,急煞阿爹哭煞娘。
惊动了渔女变的龙,忽喇喇,撞破窗门掀倒墙,一头扑进屋前河里去……
始,故人唐宰相鲁公,开府南服,余以布衣从戎。明年,别公漳水湄。后明年,公以事过张睢阳庙及颜杲卿所尝往来处,悲歌慷慨,卒不负其言而从之游。今其诗具在,可考也。
余恨死无以藉手见公,而独记别时语,每一动念,即于梦中寻之。或山水池榭,云岚草木,与所别之处及其时适相类,则徘徊顾盼,悲不敢泣。又后三年,过姑苏。姑苏,公初开府旧治也,望夫差之台而始哭公焉。又后四年,而哭之于越台。又后五年及今,而哭于子陵之台。
先是一日,与友人甲、乙若丙约,越宿而集。午,雨未止,买榜江涘。登岸,谒子陵祠;憩祠旁僧舍,毁垣枯甃,如入墟墓。还,与榜人治祭具。须臾,雨止,登西台,设主于荒亭隅;再拜,跪伏,祝毕,号而恸者三,复再拜,起。又念余弱冠时,往来必谒拜祠下。其始至也,侍先君焉。今余且老。江山人物,睠焉若失。复东望,泣拜不已。有云从南来,渰浥浡郁,气薄林木,若相助以悲者。乃以竹如意击石,作楚歌招之曰:“魂朝往兮何极?莫归来兮关塞黑。化为朱鸟兮有咮焉食?”歌阕,竹石俱碎,于是相向感唶。复登东台,抚苍石,还憩于榜中。榜人始惊余哭,云:“适有逻舟之过也,盍移诸?”遂移榜中流,举酒相属,各为诗以寄所思。薄暮,雪作风凛,不可留,登岸宿乙家。夜复赋诗怀古。明日,益风雪,别甲于江,余与丙独归。行三十里,又越宿乃至。
其后,甲以书及别诗来,言:“是日风帆怒驶,逾久而后济;既济,疑有神阴相,以著兹游之伟。”余曰:“呜呼!阮步兵死,空山无哭声且千年矣!若神之助固不可知,然兹游亦良伟。其为文词因以达意,亦诚可悲已!”余尝欲仿太史公著《季汉月表》,如《秦楚之际》。今人不有知余心,后之人必有知余者。于此宜得书,故纪之,以附季汉事后。
时,先君登台后二十六年也。先君讳某字某,登台之岁在乙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