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长恨有风情,十首秦吟近正声。
每被老元偷格律,苦教短李伏歌行。
世间富贵应无分,身后文章合有名。
莫怪气粗言语大,新排十五卷诗成。
有那么三个人,共同去爬一座很高很高的山;他们可也正像你说的呢:各人有各人的作风。
那第一个人,喜欢爬一步回头看一步。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相当看重自己的成绩,所以他随时都想知道自己究竟已经爬到什么地方啦。这样,他爬了一段,觉得的确已经很高了,心里想道:“大概离山顶也差不多了罢。”就仰起头来向上看看,可是山顶简直看都还看不见呢。这个人忽然觉得很无聊,好像自己是在做些毫无意思的事情。他说:“我爬了这半天,还是在山脚,那么我什么时候才能爬到山顶呀?既然如此,我又爬它干么!不如及早回头罢。”所以他就回头下山了。
那第二个人,可是一口气就爬到了半山;这真是不容易的,不但别人羡慕他,就是他自己也有点惊讶自己会爬得这样快。所以他就坐了下来,向下半山看看,也向上半山看看,心里着实有些满意。他说:“乖乖,老子一下子就爬到了半山!总还算得不错罢。然而老子已经爬得这样多了,也够辛苦的;说到功绩,老子自估了一下,也不能算少。那么,这以后的一半山,老子就是要你们用小轿子来抬,也不算过份罢。这点资格,老子是应该有的。”这话并非开玩笑,他是真的这样想,并且这样做了,所以他老坐着休息,等人家用小轿子去抬了他上山顶。可惜的,似乎并未有人去抬他;假如他自己没有上山去或下山来,也许他今天都还坐在那儿等呢。
只有那第三个人,似乎是一个平平常常的人;大概因为他是平常人罢,他觉得爬山可并不是那么容易,然而也并不太艰难,而以为别人能够爬,他也就能够爬,所以不必把自己看得一无用处,也不必忽然又把自己看得如何如何地了不起。这样,我们看见,他只是一步一步地爬上去,也就一步一步地接近那山顶;而最后,他可真的爬上了山顶了。
始,故人唐宰相鲁公,开府南服,余以布衣从戎。明年,别公漳水湄。后明年,公以事过张睢阳庙及颜杲卿所尝往来处,悲歌慷慨,卒不负其言而从之游。今其诗具在,可考也。
余恨死无以藉手见公,而独记别时语,每一动念,即于梦中寻之。或山水池榭,云岚草木,与所别之处及其时适相类,则徘徊顾盼,悲不敢泣。又后三年,过姑苏。姑苏,公初开府旧治也,望夫差之台而始哭公焉。又后四年,而哭之于越台。又后五年及今,而哭于子陵之台。
先是一日,与友人甲、乙若丙约,越宿而集。午,雨未止,买榜江涘。登岸,谒子陵祠;憩祠旁僧舍,毁垣枯甃,如入墟墓。还,与榜人治祭具。须臾,雨止,登西台,设主于荒亭隅;再拜,跪伏,祝毕,号而恸者三,复再拜,起。又念余弱冠时,往来必谒拜祠下。其始至也,侍先君焉。今余且老。江山人物,睠焉若失。复东望,泣拜不已。有云从南来,渰浥浡郁,气薄林木,若相助以悲者。乃以竹如意击石,作楚歌招之曰:“魂朝往兮何极?莫归来兮关塞黑。化为朱鸟兮有咮焉食?”歌阕,竹石俱碎,于是相向感唶。复登东台,抚苍石,还憩于榜中。榜人始惊余哭,云:“适有逻舟之过也,盍移诸?”遂移榜中流,举酒相属,各为诗以寄所思。薄暮,雪作风凛,不可留,登岸宿乙家。夜复赋诗怀古。明日,益风雪,别甲于江,余与丙独归。行三十里,又越宿乃至。
其后,甲以书及别诗来,言:“是日风帆怒驶,逾久而后济;既济,疑有神阴相,以著兹游之伟。”余曰:“呜呼!阮步兵死,空山无哭声且千年矣!若神之助固不可知,然兹游亦良伟。其为文词因以达意,亦诚可悲已!”余尝欲仿太史公著《季汉月表》,如《秦楚之际》。今人不有知余心,后之人必有知余者。于此宜得书,故纪之,以附季汉事后。
时,先君登台后二十六年也。先君讳某字某,登台之岁在乙丑云。